韦顷盈不免咋舌,她不知这东西还有这样一层深的来意,顿时便觉得非同小可了。
若只是普通的东西也就罢了,再是珍贵也只是个物件。可从太祖皇后手上流传下来的,嬅儿还这般年幼,未免太过打眼。
韦顷盈心中不免思量了一会儿,这才缓声道:“陛下疼爱嬅儿,臣妾心里头十分欢喜。可是臣妾从前在家时倒听过一句话,为人父母者最紧要的是均爱无偏。您这般偏心嬅儿,宫里头可也不仅她一个孩子。便是因着她年幼,又降生不久,可这接二连三的厚赏不仅是臣妾,宫里头其他人都会觉着您偏爱,还有皇长子和大公主在呢。”
楚熠的确如今满心满眼里头都是小女儿,可并非代表他不疼爱皇长子和永宁公主。
可是韦顷盈话里意思不错,宫里人最擅长的事情便是捕风捉影。如今他对嬅儿宠爱过盛,旁人便会觉着他忽视了允玙和姝儿,都是他的孩子。
他见过先帝偏爱的模样,他亦是先帝偏宠的孩子,也曾见过那些不受宠的皇子公主们的境遇。
他微微一怔,半晌才牵动唇角道:“朕知道了,此事是朕有些思虑不周了。但是这东西,自然是照赏不误的,允玙和姝儿那边朕自有打算。”
韦顷盈的心这才落下了一些,宫里头孩子不多,这样便免不了比较。有些话虽然心里头明白,可是旁人说着说多了也会造成这样那样的影响。
她与温昭容交好,可是宫里头现下也有些声音在背后嘀咕着,陛下偏爱小公主,大公主快要失宠了的谣言。
虽是无稽之谈,温昭容也并未放在心里,可韦顷盈是不希望年幼的孩子多想,若是永宁听到这些话,她再怎么聪慧也才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从前是父皇唯一的掌上明珠,如今便不再是了,心里头不免会有些情绪的。
至于皇长子那边,更是要一碗水端平的。
听陛下这样说,韦顷盈心里头松了口气,她嘴角又勾了一抹笑意,伸手抚了抚那宝石项链,真真是好生华美的,份量也重,她不由得笑道:“这些东西臣妾都要替嬅儿好生收起来,待她长大了,臣妾要告诉她这些东西都是她的父皇悉心准备的。陛下您放心,您的拳拳爱女之心,臣妾必然不会糟践了的。”
听出韦顷盈话里的打趣之意,楚熠不由得戳了戳她的额头,没好气道:“你这张厉害嘴巴,亏得朕从前总怕你被人欺负,如今真真是本性暴露无疑了。”
韦顷盈笑意愈盛,一边的宫人们虽都顾着规矩未曾出声,可瞧着陛下与自家娘娘举止这般亲昵,心里头也是引以为荣的。
在宫里可不就是这样,主子和奴才之间一荣俱荣,主子得宠了他们也是得脸,在外头那都是受人恭恭敬敬的样儿。
楚熠素来是言出必行的,从私库里头又分别挑拣了几样东西各自送到玉堂宫和永纯宫去,名头上自然是赏赐皇长子和永宁公主的。
玉堂宫那边也就不提了,倒是永纯宫这般收到东西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后来派人一打听,栗贵嫔也是了然于心了。
雪霁浅笑道:“陛下多挂念皇长子,他这才搬到主子宫里头,陛下便派人送来了这些东西。便是奴婢从前在府里都没见过这些精巧的玩意儿,可见是费心了。”
栗贵嫔抚了抚皇长子的小脸,瞧着他恬静的睡颜,心也不由得平静下来,听了这话才慢悠悠道:“陛下赏赐是先将东西送到了翊雎宫,后来回到紫宸殿方才下了这道命令,你猜是什么缘由?八成是陛下先只准备赏赐淮阳公主的,许是宜贵嫔说了什么,陛下后头才记起皇长子和永宁公主的。”
雪霁一愣,显然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可若是这般看来,陛下还真是偏心小公主的,可那位宜贵嫔娘娘倒是个心思细腻聪慧的人,这般面上瞧着是一碗水端平,实际上也是不给小公主招仇恨的。
栗贵嫔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浅笑道:“不过怎样都不要紧,陛下再疼爱淮阳公主,往后也都是一个要下降的帝女,起不了什么威胁。允玙可是宫里唯一的皇子,且又是皇长子,身份自然贵重。”
虽说生母是俞氏却也不打紧,俞家到底是名门望族,且如今又是自己做他的养母,有栗家新贵在背后撑腰。
栗贵嫔也不免有了更多的底气在,她望着皇长子的眼神中含着骄傲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