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莺似是瞧出了乳母心中所想,便笑着宽慰道:“皇后娘娘前些时日便派人吩咐了栗贵嫔,回来禀报的人皆说栗贵嫔很是欢喜,布置东配殿算得上用心。只是辛苦乳母这些日子怕要愈发劳心劳神了些,毕竟皇长子年幼,初到一地儿必定要适应些日子的。”
乳母哪里敢居功,只是不停地摇头赔笑道:“姑娘言重了,这都是奴婢作为宫人的职责所在。照顾好皇长子,奴婢义不容辞。”
一路将人送到了永纯宫,后头浩浩荡荡还跟着许多宫人将皇长子的行装都带来了。
栗贵嫔眼尖,她瞧见时莺的身影忙就拎着衣裙走下台阶,笑容又真切了许多,巧笑道:“时莺姑娘来了,原是该本宫去坤仪宫的,还要劳烦姑娘亲自来一趟,到底是受累了,不如赏个脸进去喝盏茶可好?”
这是人情世故的功夫她素来做得好,毕竟是名门培养出来的女儿。
时莺摇了摇头,笑着婉拒道:“娘娘客气,只是奴婢是担当不起的。奉皇后娘娘的吩咐将大殿下送过来,这往后便是贵嫔娘娘受累,大殿下很是乖巧可爱,只是初到新环境怕不适应,也要扰着娘娘了。”
栗贵嫔摇了摇头,忙就去瞧一边乳母牵着的允玙,他长高了些,明显是抽条了些,五官与陛下十分相像,虽年纪小也能瞧出将来绝不逊色于陛下了。
只是眼下,他明显有些害怕,瑟缩地藏在乳母身后。
栗贵嫔明显一怔,又笑着蹲下身来哄道:“说起来,栗娘娘还从未见过允玙呢。允玙,来跟栗娘娘打个招呼可好?栗娘娘为你准备了许多时兴的小玩意,陪你一起去瞧瞧如何?”
允玙还是不曾搭理她,只是小脑袋从乳母身旁冒了出来,睁着骨碌碌的眼珠子瞧着栗贵嫔,他又有些恋恋不舍一般,拽着身边时莺的衣裙。
这下子连时莺都愣在了原地,一贯刀子嘴豆腐心的她都有些不舍,脸色险些有些绷不住的,只是还强硬着笑道:“瞧大殿下还是有些认生,贵嫔娘娘莫要见怪,小孩子都是这般的,说起来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便会适应些了。”
这些道理栗贵嫔哪里不懂,如今皇长子虽然不喜欢与她亲近,但是无妨,时日长了就会好了,她还不信不能打动小孩子的心。
时莺也知道她不能过多停留,这边雪霁十分有眼力见地手上抓了个小布偶,做工精致,小孩子见了都会喜欢的,蹲下身来笑着哄道:“小殿下,您瞧瞧奴婢手上这个布偶,可真是十分可爱呢,您想不想摸一摸啊……”
到底是个小孩子,瞧着小布偶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瞧他慢慢松开手,眼珠子顿时一动不动停留在那小布偶身上,一边的时莺总算松了口气,趁着这时候立马便溜掉了。
栗贵嫔见允玙似乎比方才不那么紧绷着排斥了,也是心里头欢喜,命人去取更多的玩具来,都是吩咐专门为皇长子打造的,做工不仅精致,而且式样都不是很常见的,因此算得上稀奇。
一下子便引了允玙到东配殿去了,这边布置的也很是妥帖,床榻上的锦被还是下头毛茸茸的毯子,还是宫里的陈设都很符合孩子的兴致,是用了不少心思的。
陪着允玙玩了一阵,好歹是亲近了些,虽然嘴巴上头还是念着要回坤仪宫去,但比起来时是好了太多。
待将允玙哄睡后,栗贵嫔便将他身边伺候的乳母唤到了身边去,笑着道:“嬷嬷伺候大殿下有些时日了吧?”
乳母颤颤巍巍的颇有些心神不定,虽然栗贵嫔娘娘从一开始就是一副笑模样,但不知为何她还是觉着心里头不是很安定,因此只能小心应对。
栗贵嫔瞧出她有些紧张,便给雪霁使了个眼色,雪霁天生一副笑模样,兴许是鹅蛋脸的原因,五官也生得和善,天生就让人容易亲近。
她笑着柔声细语道:“皇长子初到咱们永纯宫来,咱们主子自然是一心为着他着想。只是念着嬷嬷伺候殿下已久,便想寻嬷嬷说说话,打听殿下有什么喜好,譬如喜欢吃什么,不喜欢什么,虽前头主子也知道了些,可还是不如嬷嬷这个身边人知道的细致。”
乳母听了雪霁这般说,虽然心还是悬着在的,但没有方才那般紧绷了,因此只是笑着有些磕巴道:“奴婢伺候皇长子许久,皇长子是个柔和性子,这些时日必然会有些不适应的,但日子长了就好了。一般,皇长子就寝前都喜欢听人讲故事的,从前坤仪宫中这些事情都是皇后娘娘来做,因此皇长子颇为依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