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花花草草,也让人不自觉心情舒畅。芷荷笑着道:“可见陛下是惦念着主子的,所以布置的人也细致,都是挑稀奇的送来,好些奴婢都不曾见过。”
正殿是瑶华殿,珠箔银屏,锦天绣地,在韦顷盈所见过的许多宫殿中都是不遑多让的华贵,这种华贵又并非仅是流于其表的,细节处足可见用心。
地上铺设的毯子便散着一阵清浅的幽香,还有摆件无一不仔细考究,韦顷盈笑着扫了一圈,心里头也发觉这些非同一般,她视线落在地上那白瓷水禽香薰炉上,釉色光润,胎体轻薄。
尚宫局的姑姑忙笑着道:“娘娘慧眼识珠,这东西是陛下从私库中取出来的,是积年的藏品了。倒不是在娘娘跟前卖弄的,奴婢在宫里伺候很多年了,得陛下这般看重的是少之又少,早在娘娘生产前陛下便透了消息给咱们要仔细收拾这翊雎宫,这宫苑虽是一等一华贵,却也是许多年不曾住过人了,因此收拾起来也着实费了许多心思。”
“其间陛下总是问起来,在摆件布置上头,还打发杨公公过来看过呢,唯恐有哪一处不好的委屈了娘娘去。”
陛下的这些用心,若非她说出来,韦顷盈自是不会知道的。她心里头虽是淌过暖流,面上却仍然是淡然的笑意,只是真挚了几分道:“既然是这样,陛下心意难得,却也多亏了姑姑和宫人们的用心。”
尚宫局掌事姑姑自然不敢收礼,嘴里谦逊道: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好丝而珥尔雾旧易斯期“娘娘这是哪里话,您是忒客气了些,只要您满意了,便是再苦再累奴婢们都是值得的。”
到底在沉淫在宫里许多年的人,这些场面话还不是信手拈来的。
她也是会看眼色的,也不过多叨扰韦顷盈,只是将人送来了便离开了,韦顷盈觉着有些疲惫,仍是问过小公主那边的情况遂才肯放下心来,视线落在一边知节巧笑倩兮的面上,只见她颇为恣意道:“从前在玉堂宫自然是好的,温昭容娘娘人好心善,处处待主子都如亲姐妹一般。但如今自己独居一宫是最好不过的了,往后做什么事情都便宜的很。”
“虽说着样样好,可如今我晋封了位份,现今的翊雎宫亦来了许多伺候的宫人们,都是不知道底细的新人,管理起来只怕是你们觉着腻烦费心。”韦顷盈笑着道。
所以说,这宫里头没有完全绝对的好事,挪宫是好,也伴随着诸多缺点在,但总归是能够克服的。
一边的芷荷倒是拍了拍胸膛,作势笑道:“那可要请主子放心,奴婢和知节姐姐,采薇必当尽心竭力。只是不说奴婢在宫里伺候这么久,这么华贵的宫殿虽不是头一回瞧见,最重要的是肯用心布置,这里处处都透着用心,还是陛下背着主子吩咐的,早前是一点音讯都不肯透给主子的,可见您的独一无二。”
在她看来,陛下和自家主子是真的郎才女貌,有时候在一起宛如一双璧人那样般配。
韦顷盈听了这话,轻轻垂眸却不接茬。有时候这些话听了,没准还会不自觉麻痹内心,人何必将自己太当回事了,否则一下子就沉浸在陛下这些温柔乡里便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了。
可是时局永远是残酷的很,她不会是陛下的独一无二,今日有她,明日也有别人,有更多人。只是眼下陛下待她这般特殊,往后总会变得。
韦顷盈不是那般纠结于情爱中反复之人,从一开始,她对陛下便没有太深的感情,她的目的太过清楚——她要出人头地,一方面是满足了韦氏借她往上爬的心愿,还有一方面亦是护好自己的家人。
旁的,她无暇顾及太多。陛下是天子,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却绝对不是良配,所以沉浸在温柔乡中不可自拔之人才是最可悲的,那些动了真心的人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她这般想着,面上闪过几分淡然也不做声了,众人只觉着她是累了些,因此都颇具眼色地出去了。
她闭目养神了片刻,脑海中愈发清明。
她迁宫之事在宫中不过闹了一时新鲜,过后也就过去了。这之后倒还有一桩要紧事——选秀,说起来倒真是时光匆匆,距离去岁的已经一年多了。
宫中关于选秀的规矩是三年一大选,每年一小选。大选是全国二十四州郡层层选拔的,虽然盛大,但着实是劳民伤财,因此大选是定在那一年的四月里头,而小选却只是在京兆之内擢选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