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闷哼着揉了揉背，骂道：“小猫妖，力气还不小……就不能打得轻一点吗？”
听了这话，沈灵雨和白玉禾皆是目光一凝。
这和尚有些本事，竟能一眼看出白玉禾的真身。
沈灵雨将红月刀横在身前，睨着崇明道：“原来是同行？那真是巧了，若放在平时或许可以对饮一杯、聊上半日，但不巧今日我还有别的事，就不招待前辈了。”
崇明重新站直身子，将法杖重重地立在地上，凛然道：“小女娃，报上名来。”
沈灵雨答得不卑不亢：“晚辈沈灵雨。”
“嗯，贫僧最近听过这个名字，”崇明眸光一动，捻着胡须道，“小女娃，看来你在猎妖界也算是混得小有名气了。”
沈灵雨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的动作，又见他晃了晃腰间的酒葫芦道：“贫僧是个将死之人，死之前就想尝尝用这月猫泡的酒，就不能把这小猫让给贫僧——嗷！痛！”
沈灵雨没让他把话说完，翻手用刀背砸向他的肩膀，她手下有分寸，却仍将他砸得吐了一口鲜血。
崇明躲闪不及，颓然地坐在地上，狼狈地擦去嘴角的血迹，随后大笑两声，怅然道：“老了老了，果然是该服老啊——”
白玉禾从沈灵雨身后探出头，悄声道：“阿灵，这和尚活不了几日了。”
沈灵雨蹙眉望着地上的崇明，总觉得此人的名字有些耳熟，想了半天，豁然道：“我想起来了，他是那个喜食妖怪的妖僧。”
妖僧崇明，这个名字几年前曾在猎妖人之间轰动一时，此人是个酒肉和尚，向来不受佛家戒律的束缚，不仅如此，他还喜欢生吃妖怪，吸收妖力来修炼，故而得了“妖僧”的名号。
此人疯疯癫癫，行踪不定，却在几年前忽然销声匿迹了。
猎妖界都说此人早就死了，否则，这样一个将名声看得比天还高的人，又怎么甘心平庸地度过余生？
原来是已经老成了这般模样。
沈灵雨只觉一阵唏嘘，她收回刀，拱手道：“大师自己保重罢，晚辈告辞。”
她同白玉禾翻身跃到火凤背上，火凤扑着翅膀腾空飞起，在离开之前，沈灵雨最后望了一眼地上的崇明。
只见他拔出酒葫芦的瓶塞灌了一口，随后仰头望向沈灵雨，高声道：
“哈哈，小女娃，贫僧活了一百三十五年，见识过太多奇事。
“贫僧奉劝你一句，同妖结成伴侣的，从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第72章 缝隙
沈灵雨刚掀开门帘, 便迎上了十余道好奇的目光。
千鹤立即起身走到她面前，亲昵地拉住她的手：“阿灵，你终于来了。”
“本来能再早一些, 路上碰到个麻烦的游僧，耽搁了, ”沈灵雨同千鹤低语了几句, 随后对众人一拱手, “我来迟了, 实在对不住。”
抬眼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身着玄色滚边箭袖的众人, 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沈姑娘，”林霁走上前，对她一礼, “上次在百妖窟，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沈灵雨淡然道：“林公子不必挂怀, 今日多谢诸位助阵, 时间紧急，我们先出发罢。”
据当地人介绍, 聚邪陵据这家客栈约莫半个时辰的脚程，众人行色匆匆地穿梭于夜色之中, 衣摆掠过草地, 发出簌簌声响。
沈灵雨同千鹤走在最前面，听她介绍收集到的情报：“聚邪陵实际上是个墓坑，葬着许多无归处的修士，据客栈老板说, 那里寸草不生，就连白天也静悄悄的, 当地人不敢走近。”
沈灵雨问：“聚邪陵可有什么宗门镇守？”
“没有，此处勉强属于灵山派的管辖范围之内，但因为位置偏僻，他们也不愿维护，加上此地煞气稀薄，一般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既如此，那就好办了，”沈灵雨看向身侧的白玉禾，“还有一事，若常德胜靠得住，此时百妖窟和万鬼池都已被封印，我想，玄龄真人不会不知。”
白玉禾接话道：“他定会想办法阻止。”
千鹤皱了皱眉：“你们的意思是……”
白玉禾抬头望了一眼天边的月亮，道：“玄龄真人为打开鬼门煞费苦心，不惜筹谋多年，如今即将得逞，定然不会允许谁破坏他的计划。”
沈灵雨思忖片刻，迟疑着开口：“他迟迟未能出现，或许有两种可能。”
白玉禾颔首道：“其一，我们的方法错了，封印四处根本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其二……”
沈灵雨抢过话来：“其二，他被什么人拖住，无暇顾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