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高气傲的谢玄知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小小女子。
小小女子!
不过是他掌中玩物,也敢与日月比肩!
茶杯四分五裂,砸在跪着的弟子脚边。
弟子匍匐在地,浑身发抖。
“庄主息怒。”风伯也挣扎着起身,将半边身子都叩在地上。
谢玄知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
屋子里寂然了一会儿,谢玄知将风伯留下,其他人打发出去。
他弯腰扶起风伯,给他喂了一粒自己用的疗伤圣药,却没有亲自为他疗伤。武林大会马上召开了,他不能为了风伯损耗自己的内力。
风伯服下后,脸色好了一些,道:“多谢庄主。”
“风伯,依你看,那人是祝无婳么?”
“若是小人没有记错,祝掌门今年也该四十来岁了。”
“那夜偷袭我的人易了容。”
“这……”风伯也不确定了。
他没和祝无婳交过手,不知道对方武功的路数。
风伯从另一个角度分析道:“可祝掌门擅于使毒和暗器,若是想对庄主不利,为什么不暗中下毒,却多此一举易容偷袭。还有,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抵达滁州的消息,来试探庄主呢?小人想不明白。”
谢玄知眯起眼睛。
“你的意思是那夜不是祝无婳,而是另一个高手?”
“小人只是猜测。”
谢玄知沉默站起来,在屋里踱步。
风伯盘腿坐在地上,有灵药护住心脉,他慢慢运转体内的真气。
许久。
谢玄知停下来,声音低低地道:“风伯,你还记不记得几个月前,在江湖流传的秘密功法……”
风伯闻言色变,忙阻止道:“使不得啊庄主,那可是魔教传出来的,我等正道中人,怎可修习魔教的功法?再者,魔教心怀不轨,对中原武林虎视眈眈,此种功法流出,焉知不是魔教的奸计?”
谢玄知定定地看着他道:“可是练成之人确实功力大增。”
“庄主……”
“说不定那夜偷袭我的人就是练了此种功法,否则他怎能伤我?”谢玄知来回走动,自言自语道,“我是武林第一,他不可能伤我。他一定练了秘密功法,一定是的!”
“庄主!”风伯提高了声音,打断他的呓语。
谢玄知抬起脸,眼神阴郁而偏执。
“给我找两个孩子来。”
“庄主!”风伯跪求道,“庄主万万不可!”
“我的命令不管用了是吗?”
“小人不敢。”
“还不快去!”谢玄知顿了顿,又道,“只抓小孩,不要误伤他人。尽量选无父无母的乞儿。”
风伯神情哀戚,领命下去。
谢玄知在太师椅坐下来,脸藏进房梁下的阴影里。
***
陆如琢打开窗户,在窗前伸出手。
天空传来一声鹰唳,在半空盘旋的苍色身影俯冲下来,两只有力的鹰爪钩住了陆如琢的肩膀。
裴玉上前摸了摸苍鹰的脑袋,从鹰爪的小竹筒里抽出一张纸条。
那纸条展开只有指宽,用蝇头小楷写了一行墨字。
裴玉道:“陛下凤体抱恙,帝姬监国。二皇子被封谦王,因年幼暂不就藩,弱冠之后分封到安阳郡。”
陆如琢把纸条接过去,看过后烧了,在案前写回信。
裴玉把事先准备好的大块肉丢给已经进屋的鹰吃,没有打扰她。
吃饱喝足的苍鹰装好回信,一声啼唳飞向了高空,赶往京城。
“姑姑,陛下此时将二皇子封王,是不是另有深意?”
“你不是不关心朝局吗?”陆如琢低头收拾笔墨,语气淡淡。
“好歹我也是朝廷任命的五品官,而且朝局变动,肯定关你的事,我自然关心。”
陆如琢停下动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陛下只是在未雨绸缪。希望谦王殿下能够安分守己,不要贪图不属于他的东西。”
裴玉想了想,问她:“陛下是不是真的撑不过今年冬天?”
陆如琢道:“是。你想尽快回京吗?”
裴玉对上她的眼神,心头惊跳,她忍住了别开眼的冲动,嗓音微滞。
“姑姑安排就行,我……不着急回京。”
“嗯。”
陆如琢不置可否。
裴玉连喝了几口水,才将自己冒出的虚汗压回去。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我去开门!”裴玉立刻站起来,如蒙大赦地出去了。
陆如琢轻轻叹了口气。
裴玉打开门,一张娇俏明丽的脸映入眼帘。
“裴姐姐!”祝葳蕤站在门口,手里一把青绿色的莲蓬。
祝葳蕤记得来之前诸葛珏的嘱咐,不要见面就邀请裴玉去玩,而是先问道:“令师姐身体好些了吗?”
裴玉脸上挂起笑,道:“好多了,令堂的百花丸很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