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堂设想了一下魏尔伦躺在地板上耍赖的模样,眸光一闪,被可爱到了,连深夜被人打扰的不耐烦都消失了。
只是……
兰堂回到现实,叹出一口气:
“保罗不会这样做。”
可惜他的保罗一向把情绪藏得很好,很少有如此坦率的时候。
“兰堂先生可不要对魏尔伦先生有刻板印象呢,想当时,魏尔伦先生活下来的时候,对兰堂先生——”
太宰治看着兰堂的双标现场,故意拉长声音,从地上站起来,就想找一个坐的地方:
现在的天气本就不热,深夜的温度更是下降了一个档次,穿着湿衣服在瓷砖上打滚的滋味,谁试谁知道。
“请等一下,太宰君。”
兰堂制止了太宰治想要往他的躺椅上坐的行为,从亚空间翻出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塑料凳子,道:
“请坐在这上面吧,这个凳子十分适合现在的太宰君。”
平心而论,兰堂并不愿意在太宰治离开后,把躺椅重新洗一遍。
太宰治看了看装饰得十分柔软温暖的躺椅,又瞧了一眼简陋的塑料凳子,脸上浮现出微妙的嫌弃表情,但形势逼人,不得不坐在塑料凳子上。
“好了,可以继续了。”
兰堂露出了安心的表情,问道:
“保罗他怎么了?”
“魏尔伦先生可谓是伤心欲绝,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连离开地下隔离室都不愿意。”
不过,也还好魏尔伦不会轻易离开地下隔离室,不然,被欧洲那边的人发现了,港口黑手党就有大麻烦了。
太宰治双手撑着脸,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道:
“兰堂先生的底牌可真是超乎想象,应该说不愧是超越者吗?发现魏尔伦先生还活着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呢。”
毕竟,他们都没有想到兰堂会将自己变成异能体活下来,还能给魏尔伦续命。
兰堂陷入沉默,听着来自未来的消息,直到太宰治闭上了嘴,才抬起目光,平静道:
“太宰君深夜如此狼狈,看来是陷入了不小的麻烦,也许,我能为太宰君提供一些微小的帮助。”
兰堂的脑子还没有生锈,太宰治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此时深夜来访,还愿意把魏尔伦未来的情报主动告诉他,只能是向他示好,对他的力量有所图谋。
但无论如何,兰堂都没有跟着折腾的想法,如果是简单的事情就答应,需要他费心费力的事情就拒绝。
“有兰堂先生这句话,我就不客气了。”
太宰治弯起鸢眸,郑重道:
“我要离开港口黑手党,希望兰堂先生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哦?”
兰堂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一眼太宰治,
与前几天相比,太宰治此时的表现几乎可以称得上为截然不同,
从没有任何求生欲的黑泥,变成了看上去积极乐观的普通孩子,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故意伪装出的乖巧,宛如一张没有任何纰漏的面具,看不出被掩饰的内在。
“如果其他选择,我也不会麻烦兰堂先生,”
太宰治双手合十,宛如撒娇的语气,道:
“我身边能用的人都是森先生的部下,不能彻底扫尾,一旦叛逃,我就要面临森先生对我的抓捕了。”
毕竟,现在的他在森鸥外眼里是一颗很有潜力的原钻。
太宰治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利益没有榨干之前,森鸥外怎么舍得放手呢?
兰堂收回目光,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道:
“以太宰君的聪明程度,即使被森殿下追捕,也能够成功逃脱。”
“兰堂先生不觉得这会很麻烦吗?”
太宰治摊手,满脸无奈,道:
“离开港口黑手党后,我还想待在继续横滨。”
“说起来,没想到太宰君竟然也会有想要离开港口黑手党的一天。”
兰堂在心底琢磨着其中的利害关系,帮助一个人彻底脱离港口黑手党,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道:
“在我的记忆里,太宰君和森殿下的关系一直十分深厚,情同父子。”
“兰堂先生不要恶心我了。”
太宰治的身体僵了一瞬,表情变得嫌恶又带着面对黑历史的尴尬,道:
“我和森先生不过是暂时的命运共同体罢了。”
兰堂叹道:“短暂的命运共同体可不会在生死关头让对方离开呢。”
兰堂还记得在魏尔伦第三阶段暴走时,太宰治拨给森鸥外的电话,这也是他会认为他们感情深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