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帮什么人吗？！”
精灵王躲过阿槿的攻击，生气地喊道：“他们那些玩家，那些珀尔纳维斯人都不是好人，你不该帮他们的，你知道他们都对我们做了些什么吗？！”
“他们只是在利用你！”
面前人鱼的动作一顿。
狄奥尼斯以为对方听进去了，当即乘胜追击：“我们都只是他们那些家伙制造出来的产物！过去经历的那些苦难，我们的外表容貌，性格力量，就连这些年来的那些好事坏事全部都是他们已经设定好的！”
“背负了莫名的人生，周边都是名义上的亲人大臣，但实际上一点关系都没有，都只是被他们那些人类编造出来的，由数字构成的，虚假的联系！”
“看上去我们好像拥有许多，自由无羁，但实际上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我们的，全部都是他们为了满足自己而创造出来的！”
“我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欲望，这些都是虚假的！”
“你就不恨吗？！就不想自己掌握自己的未来吗？！”
狄奥尼斯越说越激动，眼睛也逐渐弥漫了薄薄一层黑色，他看着这个同样是NPC的人鱼，试图劝说对方看清现实。
远处的蓝星意识到这个精灵王NPC已经出问题了，连忙大声喊道：“阿槿！他的状态不对劲！你不要听他的！”
“你闭嘴！”精灵王在面对人类的时候就没那么淡定了，他恨恨地瞪着远处的女人：“你们这些人类，尽是一些虚假的家伙，自以为是的对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增添苦痛和悲哀，转头又以一副可怜同情的姿态，真是令人作呕！”
“明明知道我们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明明自己始终都抱着高高在上的傲慢，偏要对我们这些NPC露出友善和喜爱的样子，得到之后又不懂珍惜弃之如履，觉得我们是被制造出来的，就像对待玩具一样看待我们……”
狄奥尼斯的眼睛又混入了红色，不知道是气疯了还是想起什么痛苦的回忆，他一字一句地骂道：“虚伪至极的家伙！真恶心！”
创造者和被创造者之间，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关系！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蓝星很生气，她无法否认人类和NPC之间高低不等的联系，但她绝不容忍那个家伙把所有的脏水往人类脑袋上泼！
“你自己说NPC处于劣势，是受害者，但你又做了些什么？对自己王国的精灵公主下死手，用自己国家的子民做危险研究，不把他们的性命当命，还搞出来那么多破烂摊子，难道你就不虚伪了？”
说别人是坏人，自己却干着更坏的事，哪来的脸？！
蓝星一边骂人一边挥动魔法杖，密密麻麻的水箭浮现在她身边，然后瞬间向着精灵王的位置急速射去。
小丫头对魔法的控制能力又增强了，这么大范围的攻击，却一点都没有误伤到在精灵王旁边的阿槿，几十支箭一起射出，一支不落全部朝着精灵王的位置扎。
回过神的阿槿也再次向着敌人打去，动作却慢了一点，显然还是受到影响了。
狄奥尼斯不理解：“就算知道人类对你的伤害和利用，你还是要帮他们？你是傻子吗？”
这时候不是应该离开那些人类走向他这边的阵营吗？
阿槿没有回答，他此时的脸色冷得吓人，平日里为了不吓到别人而刻意柔和的眼睛此时微微眯着，折射出的尽是寒光。
他的心很乱，尤其是在知道他是由人类制造出来的NPC后，人鱼很早就知道自己是NPC，但他并不知道NPC是由人类所创造。
身份，立场，还有关于未来的许多东西……种种事情涌进脑海打乱他的思绪，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但阿槿真正恐惧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晰。
——他对蓝星来说，到底是什么？
如果说人类对NPC的感情是假的，那在蓝星眼里的他又是什么身份？
甚至还有更深的，属于他对自己血淋淋的审视和质问——他为什么要对此感到恐惧？
为什么要恐惧那个明知道可能性很小的答案？
人鱼的呼吸开始不稳，变得越来越急促，他依旧在攻击着敌人，但一股被挤压的窒息感却在一点点侵蚀他的胸膛，那里好像被人死死捏住，一呼一吸都要忍着疼。
他感到了一股之前从未有过的情绪，苦的，涩的，很难受，那个叫做“心脏”的位置一下又一下抽得疼，就连不曾落下过珍珠的眼睛也开始湿润。
那是恐惧，那是委屈。
阿槿并不是一个完整的NPC，他的性格模板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定好了，作为填补世界任务“亚克兰蒂斯”的人鱼NPC，他的背景和性格都是较为片面的那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