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斯都不用回头，光是从这个拥抱和瞬间包裹自己的气息就能知道对方是谁。
“感觉怎么样？”
萨斯默默把双手抱着的最大号净化器收起来，看在西斐尔醒了的份上，他决定大发慈悲的让死气本体多苟几分钟。
抱着他的西斐尔没有回答，只是抱着他的手臂收紧了几分，连带着那个大脑袋也耷拉在萨斯的肩上，异常安静。
他在寻找安全感。
像是一只流浪许久的大狗，在找回家人后小心翼翼的确定自己会不会再次失去，哪怕内心惶恐不安，恐惧又委屈，它却不愿表现出来一点。
萨斯意识到他家西斐尔的情绪不对劲，像是还没有从回忆中缓过神来。
他想转身回抱住西斐尔，但因为小孩的身高，他此时被揽在对方怀里脚不沾地，别说转身了，就是想动一下都难。
也就下半身悬空的两条腿可以扑腾两下。
萨斯：“……”
行，行吧。
动弹不得的萨斯也没有挣扎，就着这个姿势歪头，亲密地蹭了蹭他家大狗狗的脑袋，用行动安抚对方。
少年模样的萨斯看上去要比他成年的时候软一点，就连恶魔犄角都不能给这个时期的他增添半点威严，反倒让他看上去更加好欺负，像是个乖巧懂事的邻家小弟弟。
他小时候因为这张脸没少被其他恶魔轻视过，毕竟看上去一点威胁性都没有的恶魔很容易激起其他恶魔的破坏欲，甚至是排挤和欺凌。
不过也因为这张小正太的嫩脸，萨斯那个时期难得可以吃点好的，并不是靠卖萌，而是把那些眼瞎的恶魔幼崽打劫一通。
一般出现一个眼瞎或者想不开的幼崽试图欺负他，就意味着萨斯可以反过来打劫到至少三天的伙食费。
只能说，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也怪那些恶魔小崽子不长脑子，孤身一魔还能在地狱活得好好的小恶魔，又怎么可能像他们想的那般简单好欺负？
而此时，表里不一的小恶魔收敛了他全部的锋芒，真正的少年时期没有露出过一丝柔软温和，这会儿倒是将所有的温柔露出来了，只为了安抚他家天使。
“我在这呢，斐尔。”
少年抬手拍了拍揽着自己腰腹的手臂，轻声示意对方松一点：“松一下，我想转过来抱你。”
和平时委婉的弯弯绕绕不同，此时的萨斯直白得不行，生怕西斐尔听不懂他的意思。
西斐尔自然听懂了，他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但手却听话的放松，顺便还帮着让萨斯转身，然后又用力抱了过去。
真就一点都不想分开。
跟个被迫翻身的咸鱼一样的萨斯：“……”
小恶魔失笑，勾手抱住大天使的脖子，喟叹着又蹭了两下对方，真就把一个“宠”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又有一缕死气慢慢靠近，想要控制在场那个唯一会被影响到的恶魔，却没想到刚靠近一点就被突然贴脸的火焰当柴火烧了。
正在哄大狗狗的萨斯似是不经意地向火焰的位置瞟了一眼，那双幽蓝的眼睛中没有半分温情，冰冷的像是在看死物。
哪怕萨斯现在忙着哄小白鸟，他也不会任由那些东西肆意妄为。
“萨斯……”
西斐尔说话了，他的声音很沙哑，语速也很慢，偶尔还要停顿一会儿组织字句，像是一个许多年没说过话的人在一点点尝试重新掌握自己的语言系统。
“我想起来了，天堂的事情，还有，我的事情……”
西斐尔低着头，不让萨斯看到他的眼睛，那双剔透明亮的眼睛在迎回万年的记忆后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变得浑浊深邃，再也不能璀璨发光了，甚至连光都难以透进去。
他没能保护好其他天使，没能完全解决黑气，甚至连自己都要请求他人的帮助才勉强活了下来。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失败到滑稽可笑的地步。
萨斯不会喜欢这样的他……
西斐尔的手再次用力，仿佛要把怀里的恶魔揉进骨血。
“不要离开我……”
但就算是这样，就算他狼狈成这副模样，他还是不想放开对方的手，哪怕永坠深渊也要将对方死死拥在怀里。
这是天使拥有的，最后的珍宝了。
萨斯眼帘一颤，他意识到西斐尔并没有从过去的记忆中恢复过来，甚至情绪在不断滑向危险的一端。
“西斐尔！”
恶魔小男动了，他强行把天使的脸掰起来，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用实际行动来回答对方。
——不要离开我。
——废话！谁要离开了？！
西斐尔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干懵了，他微微瞪大眼睛，有些灰暗的眼瞳里面满满都是这个少年模样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