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捕头一走,整个班房只剩下刘青姝和应典史。
应典史也不拖拉,直接写下了三个字:榷先生。
刘青姝微微惊诧了一下,应典史竟然就是榷先生,她早就该想到的,就榷佳生半吊子的书生气,怎么可能会有刑狱方面的见解。
应典史道:“当年钦天监做出的谶语不是双生女,而是双魂女,想来,你应该也知道了,因为这个秘密,田老只能待在神秘客栈,除神秘客栈外三里地,他不得再入神都,也不能超过这个范围。”
下达这个命令之人,自然是女帝。
只有女帝才有这样的权力。
“为何告诉我这些?”
应典史道:“封神道的人绑了我在江南的妻儿,料想此番逃不过了,与其心有怨念地走了,还不如留下一点希望,希冀来日能覆灭这股势力。”
刘青姝暗暗握紧了拳头,难道他们就拿封神道没办法了吗?
“我会竭尽所能。”哪怕以身入局。
刘青姝又道:“应典史,这里可有小陆的资料?”
应典史道:“小陆四年前入了府衙,初见时他还是个羞涩的青年,不敢抬头视人,查户籍时,我去过他家,简朴干净。”
于常却道小陆家奇臭无比,按照时间来看,应典史第一次到小陆家应是先于于常。
“多谢应典史。”
临了,她又道:“神都多风雪,明日我想下江南,寻春色好好滋养一下我这脸儿,应典史可有好去处?”
应典史听出了她这话的言外之意。
“江南顾家有一泉,最为合适。”
顾家?应典史的妻儿在顾家吗?
刘青姝正眸看了一下应典史,只见他的眉宇之间流淌着一抹英气,叫人觉了他遇不是平事,转瞬之间就会以死自证清白的傲骨。
临走之时,她道:“应典史,劳烦酉时六刻派三五个人去于捕头家。”
入夜,霜寒重。
刘青姝只留了一封书信给温灼鱼,独自一人来到了于常家中。
看她的模样倒是像来偷情的美妇。
她一身红袄,妖冶动人。烟红色的小靴衬得她整个人精致娇媚,香肩上披了一件白练,活似下凡的仙子,更遑论身上若有若无的梅花香气。
这一幕将于常给看呆了,恨不能现在就抱起美人,好好磋磨一顿。
“刘娘子,今日盛装为谁?”
刘青姝闻到他身上的蛤蜊油的味道,便知他上了蛤蜊油。
“于捕头,可知这冬日里的伤口最难愈合,当日抽离钢丝之时,想来于捕头没曾想自己的手上会留下擦痕吧。”
于常面色一凛,深知刘青姝这话背后的含义,故作不知:“刘娘子,今日我备宴,你为何说出无头案之事。”
刘青姝绥绥道来:“起初我也是以为小陆穿上铠甲是他自己的意思,今日看了于捕头手上的擦痕,方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于常也不做戏了,扣动手腕:“刘青姝,今夜你没带上武器,我呢。”于常从大树下抽出一把刀,道:“你可是独自一人来这里,别怨我辣手摧花了。”
有兵器在手,难免会多了一些胜算,更何况于常今日因那一盒蛤蜊油,如今兽性大发,没有武器却同野兽拼杀,于常的胜算显然要大上一些。
听了于常的话,刘青姝也大致明白了小陆为何之后便开始杀人腌尸了,这多半是于常的诱导。
“不过你还真是不简单,竟然能够查到我身上,我在府衙那么多年,饶是应典史都没有怀疑过我,你竟然能够看得出来。”
于常抽刀,雪光之下,他的神情变得格外狰狞。
刘青姝取下白练,笑道:“谁说我没有武器?”
她将烈酒浇在白练上,率先朝着于常的面门挥了过去。
那白练冲破风雪,被她轻轻一卷,成了一根棍子,加之天寒,不多时,白练成棍。
于常举刀欲砍,刘青姝这时改变了攻击的位置,一棍击在他的胸口上,于常迫而后退到了身后的枯树下,抖落一层霜雪。
“好,很好!”
刘青姝冷笑一声,一会儿还有更好的呢。
于常拿出了这些年当捕头的功夫,蓄势过来,欲劈了刘青姝,又是被她一棍子击倒在地。
“第一次见面,你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于常擦拭嘴角的鲜血,风雪饕天,生生将他嘴角的血凝固成痕。
“我杀了你!”
“自讨苦吃!”
刘青姝一个单手撑地,再翻身,手中的白练棍子生生打在了于常的脸上,干净利落。
于常被彻底击晕在地。
“何必呢,你若是功夫好些,还能过上几招。”
刘青姝佯装存有遗憾地说道。
兀地,身后不知何时又起了一场冷风,回头一看,温灼鱼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