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装作没看见,若无其事地放水:
“我明明这么努力哎……”
司韶被他折腾得也没心思骂人了。
就干脆咬紧牙关,保持沉默。
看他这模样,西里斯也很懂见好就收的道理。
“我其实一直在幻想,幻想以后和你生活在一起的场景。”
“你那么娇气,肯定要人照顾的。”
“但是我也不想让近侍来打扰我们,那肯定就是我来照顾你了。”
听到这话,一直垂着眼的司韶拳头默默攥紧了。
他还是头一回听到娇气这个词被按在自己身上。
谁娇气了?谁娇气了?他在说谁?
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但西里斯丝毫没有察觉,还在絮絮叨叨。
“所以我就去研究了一下,怎么样去照顾人。”
司韶从鼻子里哼一声。
研究怎么帮人洗身子是吗。
“你先别冷笑,我觉得有这种想法,不丢人吧。”
“你敢说,难道你就没有想象过有一天我们会一起生活的场景?”
司韶不说话。
“我不知道你们银狐一族的平均寿命是多少,历史可考资料太少了。”
“但是我有想过我们头发都白了,像现在这样,一起坐在海滩边看日落,挺好的……”
司韶幽幽地打断:“我头发本来就是白的。”
只不过怀孩子期间受影响变黑了而已。
是的,司韶承认,他就是对浪漫过敏怎么了。
这样的遐想,他不是没有过,但那太不切实际了。
他从来不愿意去奢望不会存在的东西。
希望过高,失望就越大。
只要享受现在这一刻就好。
“而且我们银狐寿命长得很。”
这是实话。
也就比帝国人长那么几倍吧。
西里斯慢条斯理地用毛巾帮司韶擦干,穿上裤子。
“那多好,你可以等我头发慢慢变白,这样就追上你了。”
司韶有点无法理解这个人的脑回路。
他费解地盯着西里斯,直到西里斯帮他把衣襟整理完毕,慢悠悠系好衣领的蝴蝶结。
临出门前还被西里斯捉回去亲了个狠的。
司韶象征性地推了推他,倒也没拒绝。
西里斯知道,司韶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情。
他同样也是欣悦于这样的接触。
俩人一前一后从洗手间出来。
帝国皇宫的近侍和指挥官的警卫正在大眼瞪小眼,表情不善。
都知道自家老大在里头,可谁也不敢进来打扰。
现在情况不明朗,很难保证贸贸然进来不会被老大弄死。
见到司韶,朝羽立刻迎上来。
一个眼神扫过去,司韶便把自己的手从西里斯的手中抽出来。
就算统帅不明说,朝羽也猜出了七八分。
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忧心忡忡。
走出去几步了,朝羽才小声说道:“统帅,你们是不是……”
统帅浑身上下,像刚刚洗过澡一样。
发尾潮湿,后颈的肌肤也微微泛红。
司韶随口问:“是不是什么?”
朝羽挣扎半天也不敢说出后面的话。
司韶看他窘迫的模样,笑了笑:“走了,继续逛。”
这家博物馆展出的是椰岛星的古老文物。
包括一些从地底挖出来的遗骸骨架,还有一些漂亮的古生物贝壳。
司韶想起了银狐一族。
早在璀星还没有遭遇陨石雨时,也曾有过那样灿烂的历史。
银狐一族是聪慧又勤劳的。
他们会发掘古迹,也擅长保护文物。
在璀星,大大小小的博物馆艺术馆随处可见。
只是司韶并没有机会像其他家的孩子一样,能牵着父母的手在休息日时去逛,听父母为他讲璀星的历史。
银狐一族长寿,而他是这个濒危物种最后的遗物。
司韶突然产生了很奇怪的感觉。
他讶异于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去想念这些他不曾经历的过去?
好像生命里突然出现过于美好的事物,导致人不得不开始怀念。
在还未失去时,就开始怀念曾经拥有的一切。
是不舍吗?
司韶嘲讽地想。
他不会开始舍不得西里斯了吧。
……
晚上总督在海边一座高级别墅设宴招待二人。
总督很客气,指挥官很矜持,而皇帝则一脸高冷。
宴请没持续多久。
主要是那张桌子实在太长了。
司韶很想站在桌子边吃。
吃完一茬挪一挪脚吃旁边一茬,直到围着桌子转一圈吃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他平时在家就是这么吃的——不过家里的桌子也没这么长啊!
可现在在外面,他是堂堂联盟指挥官。
当着西里斯的面无所谓,可椰岛星的总督在这,还有媒体一直在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