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唱得如同自家的楼塌了。
先生放心,我父皇不管这些小事的。
先生,我天资非凡。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等会不得求着收我为弟子……
——“你为什么不早提醒我?还有他不是我的真爱粉吗?”
【宿主,认识老板和不认识老板,你觉得那种概率比较小。何况我们家境贫寒,要省吃俭用。】
【真爱粉身份确认是出道后功能,宿主现在不能使用。】
——“反正给好感度的肯定不是黑心老板。”
就算是个假粉,都不会如此待他。能把他丢到顾明朗的宫殿来,说明他在黑心老板心中无足轻重。
一路心情沉重,等宋宴清看到喝酒的宋齐光时,整个人的气质就像被沉重打击了的社畜一般,透着股萎靡。
宋齐光眉头皱起,开始心烦。
这小子吃喝嫖赌就差一个字,不会是补上了吧?
嚯,算不得全,是个两杯倒的丢人废物。
宋宴清心累地开始演:“齐先生,你回宫了啊。”
为了假装自己还没认出昏君来,宋宴清保持着社畜脸,坐到了宋齐光身边。
宋齐光没嗅到奇怪的气味,他想到这小子恐怕是因为他的口谕不能出宫而如此模样,又有点乐了。
宋齐光故意问:“七殿下怎么了?”
“齐先生刚回宫?还不知道我的事么。”
宋宴清觉得自己要是现在穿回去,多少能靠演技拿拿奖。
“我现下可是住在正大殿,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
“顾千岁住的地方。”
“是啊,我都住到了正大殿,齐先生还不快讨好讨好我?回头我叫顾千岁给你升官加封。”
少年似乎因为这份胡编的内容开心起来,转过来的脸带着天真的嘚瑟。
宋齐光饶有兴致地回应:“只怕未必吧,你刚刚的脸色可不是这么说的。”
本该在宫外亲迎大军的他说自己腿疼,此时却是靠着柱子,还将那条腿曲起来当支撑点。
这回穿得精致许多的少年便叹口气。
“先生厉害,叫你看破了。我的确不如意,今日兄弟们都出宫去了,就我不能出去。”
“叫你净学些下九流的。”
宋齐光听着这声“先生”,就想起自己被迫当了回乐师。
“先生何苦自轻?我上回的话是白说了。”
宋宴清心内愤愤:上回我还好心劝你,昏君你简直没有心。
突然间,皇宫外似乎更热闹了,响起齐天的鼓乐。
“是大军游街到附近了吧?不知道多热闹,齐先生怎么不去看?”宋宴清故意问。
“我不爱热闹。”
宋齐光提起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口。
宋宴清伸手去拦他:“唉唉唉,先生别喝了!有虫爬了你的酒壶!”
宋齐光直接吐出口中酒,喷了自己一身,还不适地掐住喉咙。
但目光盯着酒湿的地方,却不见虫影。
宋宴清的手从酒壶上撤下来,给他看自己手里的虫子:“没爬进去,在外面呢。”
小蚂蚁在宋宴清手里,爬来爬去。
宋齐光目露怒火,伸手就要按死那只小蚂蚁。
宋宴清手灵活地退开,把无辜的功臣放生:“别杀生,你杀气怎么那么重?”
宋齐光目光沉沉地看着少年:“这虫子不该死?”
“不该。”
“何故?”
“先生以后喝酒,若觉得手中酒壶不对,或是在一处地方放久了,是不是都会想起它。”宋宴清故意描述得很细节。
宋齐光明显十分恶心这种事,方才反应那般大。
“那它岂不是更该死?”宋齐光已经在想放把火,烧了这畅音阁也要烧死那只蚂蚁的事了。
宋宴清:“那样先生是不是就能少喝酒了?”
“酒毕竟是伤身之物,先生少喝了酒,身体便能更好,可见那小虫不仅不该死,还是你身体康健的大功臣。你要是有良心,合该为它立一功德碑才是!”
宋齐光气笑了。
这不孝子,还想他给一只蚂蚁立功德碑。
他冷笑一声,看着少年:“我等下就叫人烧了这地方。”
宋宴清用一只虫领悟到了——昏君不是那么好戏弄的,他任性惯了,且生杀予夺。
但宋宴清并不打算放弃那一只无辜的蚂蚁。
“这种日子,就算先生是乐师正,公然点火也会受到我父皇的惩罚吧?”
少年人毫不惧怕地再次丢了他的酒壶,又自来熟地拉着他往别处走。
宋齐光不大放心地低头看了眼。
他今日穿鞋了。
宋宴清来到一间看见过琴的房子:“我新学了一曲,名为《桃夭》,弹给先生你听听。”
宋齐光面色骤变:“别弹。”
少年人挺不解的地回头看过来,似乎是觉得他反应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