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还有人提起他的“功绩”,面色真挚地说他是个奇人。附和之人虽多假情,但就那开口之人而言,陶灿能感知到对方的真诚,如此今夜也不虚此行。
自从抛开面具后,陶灿也一日日看开。
宋宴清发出邀请:“陶先生,可要去我哪儿转转?”
对宋宴清来说,这有点像邀请朋友去家里坐坐。
陶灿有些迟疑道:“夜色已深,只怕宫中不便。”
“改日你可不好进来。”宋宴清说,“我认识今晚当值的将军,说上一声,晚片刻出去应当无妨。”
“既如此,恭请不如从命。”陶灿欣然应下。
后头宋广明、宋曲生也相携而来。
只是还不曾说上话,就见兵部尚书封良寻来,说是大皇子宋承宇有东西要送与兄弟们,改日送进宫来。
宋宴清与大皇子最熟,接下话:“大哥费心了,在外忙碌还想着我们。”
封良又从袖袋中取出两本薄书:“此乃吾儿整理出来的旧日手札,托我赠予两位殿下。”
宋广明知趣地站在最外头,两本手札封良作势要递给宋宴清与宋曲生。
但前头的礼三人皆有,后头的单独宋广明没有,又恰好在今夜,多少有些别的意思在里面。
宋广明悄然撇嘴,不就是因为二哥在与大哥争太子之位么。
贵妃又不是皇后,大哥只占长,又不是铁打的嫡长,二哥去争争怎么了。以他看,父皇也更喜二哥。
宋曲生本伸出来手,忽地意识到不对,收手目光往后瞥去。
宋宴清也在心里啧一声。
终究还是掺和进了这泥潭。
见二人迟疑,封良笑着望向后面的宋广明:“这手札只得两份,想来是前头如旭与两位殿下结的缘,就没五殿下的份了。”
之前封如旭在京城时,去他营中的确实只有宋宴清与六哥宋曲生。
闻言宋宴清一人伸手,将两份一并接过来:“多谢封尚书与将军了,今日礼可真多。封将军如此大方,不知可介意我将折子借予他人一观?”
宋广明哼一声:“不必了,七弟,反正我也不爱看这些。”
不等封良回话,宋广明已经甩袖子往回走。他本来就是个脾气大的,干出这等事实属寻常。
两兄弟看着宋广明走了,转头对封良道:“封老尚书,夜深风重,您老人家早些回去歇息吧,我兄弟二人告辞。”
宋宴清还多提了句,他也有东西送去给宋承宇,不过扭头便跟着去追细看走路姿势不够自然的宋广明。
腿上赶路的伤处长出嫩肉,正是痒痒难受的时候。
宋广明气着走了一会后,放慢步子,方便后面两个弟弟跟上。
路上宋宴清还抓着张遇之说了句陶灿的事,叫他多等了一下。
见着人,宋广明哼哼唧唧道:“我才不想看那些无趣的。”
“我也没说借给你看啊。”宋宴清把一份手札分给六哥,另一份递给陶灿,“陶先生,你字好看,自行抄一份看看正规军吧。”
陶灿想到自己失败的糟糕军队经验,点了点沉重的头颅。
七皇子宋宴清明显是从武之人,他要跟着办事,得多学好些东西。
宋广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没我的份?”
宋宴清看他一眼,故意道:“你不是不想看?”
“那你还在封老头面前说那些话叫他误会!”
“总要给五哥你面子嘛。”宋曲生帮着七弟解释,并看一眼宋广明的腿脚。
宋广明听到这话便高兴了:“算你们俩有良心。”且大方道,“好东西都送上门了,你们使劲钻研吧,我要好生休息一阵,整理一番这趟出门的手录。”
宋宴清和宋曲生一听就知道他还惦记着他的话本事业。
另一头,封良上了归家的大马车,在晃晃悠悠的节奏里口吐出一句——“倒是精乖。”
五皇子与二皇子是同胞兄弟,自不可能拉拢到大皇子宋承宇这头来。封良看重的是名气愈发大了的七皇子,六皇子则是封如旭点名顺带的那个。
通过这次接触,能看出三人中的确是七皇子最为出挑,同样也能看出对方“雨露均沾”的意思。
但宋承宇给的信息,可并非如此,明明言兄弟关系不错。
可见不是一个娘生的,就是靠不住。
诚如封良所见,“雨露均沾”是底层皇子的选择。
和宋广明分开后,宋曲生盯着手里的薄本道:“以后当真是处处要注意了,今日我险些没顾五哥直接拿了这手札。”
“无妨的,五哥不是小气之人。”
宋宴清想起来宴席前的事,清清嗓子,道:“倒是六哥,莫介意我阿娘的小心思,她只是想着我。”
宋曲生闻言笑着反问:“难道六哥就是小气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