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十分古怪,二军师尤其难堪。
丧礼安排的人见状机灵地将大神仙棺木的盖土仪式提前,让二军师有个暂缓的过程。
二军师缓好,方才道出最后的给鼓舞之词,送三将军率兵出征。
这头送完人,转头二军师便去找宋宴清。神女怕吵起来,跟了上去。
神女宽慰道:“二叔何必生他一个孩子的气?”
“你不生气?”二军师停下来,透过面具的孔洞看神女,“他要坏我们的大计!”
神女想起来自己多次被少年维护,道:“他那样的娇少爷,养出一颗菩萨心,见不得别人死伤。他反正是要走的,也不会久留,二叔消消怒。”
“正要问你,如何会有那么多百姓跟着他走?”二军师反问道,“神仙教是你的,还是他的?”
神女辩解道:“是那次商量时大伙说的,叫他王家子去露脸,往后放了他回王家,也能拿捏助他的把柄。哪知道不过短短功夫,他就闯出了老大的名声。”
二军师听闻过宋宴清的种种逸闻。
天生神力,又会发出那种响亮的声音,还记性好得能记住那些无关紧要之人的名字,又是个烂好人脾性……当真是活菩萨了!
模样又生的得那般好,当初只帮了神女一下,就抢走了大公子努力经营的“金童”。
除了书读得不好,就没哪处差的。
别说他人,二军师自己也喜欢那样的少年郎。
但这并不意味着对方能够肆意迫坏叛军的大事。
二军师带了一两百人,将宋宴清住处围住,以动摇军心之名要将他拘走关押。
对此,早已料到的宋宴清拦住着急的展勇等人,一幅束手就擒的态度:“无妨,我确实动摇了军心,军师理应如此处置。”
二军师手下的人都没想过,带走这位天生神力、武功高强的小神仙竟如此容易。
二军师也对宋宴清的行为纳闷得很。
将人送入县涝,二军师站在木栏外:“你倒是胆大。”
宋宴清颇好奇地打量着监牢,一屁股坐在铺了干草的地方,再抬头回答二军师:“还以为军师早知此事。”
二军师如何不知道这小子能惹麻烦,但他不曾想,对方会给他如此大的难堪。
瞿苹的县牢清闲得很,宋宴清附近的“空房间”都没犯人。二军师挥手让手下退下,独自与牢中少年说话。
“你不是认可我待民之策,曾言我爱民平和。”
“我当时不知道,那只是你的一面。”宋宴清道,“我现在见识了军师的很多面,方知你甚深。”
“知我?甚深?”二军师哼笑了声,看着年轻人清澈的眸子,“王小公子,别用你的眼睛来衡量我。”
“战事本就会有牺牲、会死人,想要把更多的给应得之人,就必须从别人手里把那一切抢到我们手里!”
但宋宴清的双眼已经看过另一个时代遥远的以后。
他问二军师:“靠军师如今手下众人?”
“人皆可换。”二军师也知晓有的人不堪大用,但队伍初起,能用之人不多,得徐徐图之。
宋宴清二问:“靠三将军去攻城掠地?”
“我自会助他。”
宋宴清心想问题来了,二军师你看气象是很厉害,可论打仗你本身也是个外行。
那玩意儿比数学可难多了。
宋宴清懒得再说话,在草上躺下来:“雁七不送军师了。”
送走二军师,过了好一会,来了个神女。
神女口吻调侃道:“雁七兄弟,你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不成?悲悯众生。”
宋宴清进化到嘴里叼着根草,躺着回话:“我知道,你不是神女,我也不是神仙。”
“那你还说那话,不怕我爹听到了爬起来找你。军师所言才是我父亲所想。”
“我都懂,只是何必如此,明明是大神仙下葬的大日子。”宋宴清叹口气,继续挑拨离间,“神女姐姐就不生气?”
神女被问得心伤:“原来你还计较这个。”
可惜她父亲的好二弟,一心只有更远大的未来。
神女望着牢房里的少年:“我代亡父多谢你。”
“不必如此客气。”宋宴清翻身坐起来,“姐姐叫人给我加床被褥吧,牢房里头冷,我不想染病。若是军师回头要赶我走,病了耽误事儿。”
“这有何难,给你多加两床,垫的也软些,你细皮嫩肉的。”
“多谢姐姐。”宋宴清眉开眼笑地道谢,肉眼可见地容易满足。
神女命人给他加了被褥,又道:“我还有些事要去忙,你先在里头安心住着。对了,往后头可管着些你那张嘴。”
神女正色道:“军师亦有他的考量,眼下我们只能继续,没有别的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