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清没说什么,示意大家息事宁人,往县衙走,跟叛军其他人汇集。
来到县衙里面,正听到三将军跟二军师抱怨。
“县牢都快关满了,这丰羽县硬骨头还真是多!”
二军师安抚他:“此县县风彪悍,人多如此,三弟多劳累些吧。”
“不如叫神女出去传道,那个不是很有用。”
宋宴清目光往外一扫,县衙瓦上的雪还没扫完呢,更别提别处的雪了。
二军师看到他,抓来给三将军发泄不满:“雁七,你说。”
宋宴清才不接这茬:“我?我听军师的。”
二军师哼笑一声,面具的下巴一扬:“那你带人送神女去传道吧。”
宋宴清不得不点明根本问题:“得先扫雪,将路清扫出来。神女传道,总不能车马卡在半道上,那多狼狈,有损神女风采。”
三将军烦得很,闻言便往外冲:“我叫人去扫雪!”
莫三远去,二军师又对宋宴清道:“并非玩笑,你且去安排神女传道的事。”
“是,军师。”
宋宴清早料到今日有事要忙。
城中百姓居多,便是看守、监管的人再多也不够用。
又经由二军师留在身侧考察一番,但凡有启用他的心思,必定会放宋宴清带人出去办事儿,再观其能力。
三将军武人心思粗矿,容易轻信自己查到的“王家人”信息。但二军师这类人,心眼子总是要多上一些。自己一行人被挑选去运送辎重,定是二军师想要看看他这个人,能不能为他所用。
眼下么,看来他这个“奸细头子”,算是通过了叛军的考验。
神女就住在县衙的后院,过去方便。
宋宴清到后,收到了自己那件旧衣。
神女望着窗外的雪,问:“可定好了哪一日?总不能今日这样就出门吧。”
说着,神女打了个喷嚏,其面容也透着股病气。
那夜后来受寒又受惊,她病到现在还没好全。此等情形之下,要她冒雪出门颠簸,不如要了她的命好了。
宋宴清:“还没定日子。但军师让莫三哥扫雪去了。”
神女满脸痛苦:“咳咳、我还以为他是个真君子,不曾想竟是个气量窄小的小人。你去跟他说,我还病着呢,至少得后日才能出门。”
“好的。”
宋宴清乖乖去当传声筒。
而二军师听了神女传过来的话,皱着眉点了点头,随即又算起账来。
一支军队,每日开销都是巨大的。收入支出这等事情俗气,可却是重中之重。
这也意味着,宋宴清也能跟神女一样,在城中待到后日再出发。
***
过了很缓慢的两日,宋宴清率队,护着神女来到传道第一站,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
先到地方,跟其他传道人碰面,而后宋宴清就目睹了——神女行骗传道的全过程。
神女不会太多“术法”,但她显然精通了如何搞诈|骗、以及搞出配套的宣传效果,连带节奏的人都需要参与她的“传道排练”,严格经受考察。
放到后世,也是个妥妥的人才,太刑了。
神女排练完一场,喘口气,问坐在一旁观看的少年:“怎样?可知道我这活儿也不容易做了吧。”
听起来像是受过不少轻视。
宋宴清便问:“哪个不长眼的认为此事易为?”
神女笑起来:“你倒是会说话,不像我大哥那个蠢货。”
说起“大哥”来,神女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不太聪明的少年,替他操心道:“听说你是特意跑到这边来找你兄长的?有什么好找的,等你哥死了,你不就能上位了。”
宋宴清面露惊色:“你、你怎么都知道?”
“哈哈,我知道有什么奇怪的。你还想瞒着不成?那可不行。”神女乐道,“要不你别找人了,你自己回去吧。二叔三叔他们不放你,我回头求我阿爹放你。”
少年摇头道:“我不回去。”
“我还有许多庶兄,都聪慧过人,我斗不过他们的,亦护不住母亲的东西。”
“听着你娘有许多嫁妆,真好啊。”神女望着自己团伙里其他还在琢磨怎么骗人的一堆骗子,“我这法子可骗不到你这样的。”
人们心中有所求,才好骗。
“但你这样的,我有别的法子叫你听话。”神女自信,如此单纯又好心的少年肯定不难骗。
作为一名成功的奸细,宋宴清严肃地质问她:“你骗人时,难道心里不会难受吗?”
神女许是怕刺痛这单纯少年的纯洁心灵,小心回答道:“有一点的。”
宋宴清想:那我也有一点吧,不然显得太不是人了。
准备完毕,正式的传道才开始。
依旧是得赐神水惊坐起,快投我军来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