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诺追上她,笑她一句:“你官腔还怪足咧。”
“去你的。”范丁玲嗔道。
“这地多大?”许一诺望望四周。
“差不多20亩。”
“20亩!”许一诺拔高嗓音。
范丁玲陡被吓到:“你知道20亩地有多大嘛!就大惊小怪的!”
许一诺不服气:“我当然知道!真以为我是飘在天上哪?一亩地大概666平方米,这我妈老早教过我了。我家稻田2亩、扶桑田1亩,零零散散的玉米田、油菜田1亩,门前屋后还有自留地,就这都够我爸妈忙活的了。这可是20亩!我们拿20亩地干什么?”
“这不来问你呢嘛。有什么好主意没?”
“农村的地,除了种田,还能干嘛呢?”
“要是用来种田,我也就不问你了。村里的情况,我头天就跟你说过,留下的多是老弱病残,小孩都少。谁能承包这么大一块土地种植水稻小麦呢?而且,土地规模这么大,必然得走机械化种植的路子,这也不是说光出劳力就能做得了的。村里的意思是,要想这块土地物尽其用,还是得靠年轻人。”
许一诺点头,觉得在理。
继续往里走,右手边是一片树林,林间一条长河。
“停停停。”许一诺又来了兴致。
范丁玲跟她停好车,穿过林子,走到河边。
许一诺说:“这块不错,有树有水,是个好景。好好打理一下,能往莫奈的花园靠一靠。”她说着,又去芦苇丛折了几只芦苇。
范丁玲已经见怪不怪,还帮她捧着芦苇杆。
“这也能插花?”
“对。跟狗尾巴草一个意境。”
“你鬼点子还怪多咧。”
“你夸人还怪好听咧。”
两人笑笑,怀抱芦苇,在林子随意走。
范丁玲突然问:“你知道赵嘉锐家的养殖业给他们村带来多少效益吗?”
“怎么说到他了?不知道。”许一诺想起她上午去赵嘉锐家拿册子,原以为养羊的厂房就在他家附近,倒没见着,想来应该是建在别处。
范丁玲继续说:“这我也是听说。他爷爷本就是养羊起家,虽然规模不算大,但一年已经能赚不少。两年前,赵嘉锐回来帮着一起做,正式成立了畜牧业公司,养殖技术化、管理制度化,发展得就更好了。不但解决了村里老人的生计问题,还吸引了不少年轻人返乡就业。老人们就负责割草、打料、饲喂、清理等等简易活计。年轻人呢,一种走技术岗位,负责给羊治病接生;一种走销售岗位,负责对外拓展羊肉制品的销售渠道。另外,建造厂房时他们征用了不少土地,被征用土地的住户除了收租金,每年年底还有分红……”
“他这么厉害的么?”许一诺从没正经想过养羊能给村里带来多大效益。
范丁玲羡慕道:“村里每每开会,都把他们村子作为典型,就希望我们村也能出个这样的例子。不谈非得拉动多大经济,至少让村民生活有保障,人心也会更团结。这块空地不正是个试验的好机会!”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俩把这块地承包下来,养羊?”许一诺听着都觉得匪夷所思,“可我对养羊一窍不通啊。”
“我也不会,可有人会呀!”范丁玲眼神热切道,“我知道你爸妈养羊也有大半年了,就是没赵嘉锐他们那么专业,那肯定也积累了不少经验,这就已经起了个好头。再加上有赵嘉锐这个现成的养羊大户在这里,咱们跟他多学习、多取经,还能办不好一个养羊场?”
“先等等。”许一诺伸手打断范丁玲,“我有个问题。”
“你说。”
“赵嘉锐不是在北京读研吗?为什么会回来帮他爷爷养羊?”
“这我哪知道?”
“你不是跟他关系挺好?”
“就一般同学。”
“不你说你们每年过年都聚一次嘛,就这还关系一般?”
“他也就才来参加两次而已。我跟其他几个才是每年都聚。”
“两次?”
“啊。第一次你没能从上海回来,第二次不就是前头那次。”
“所以你是真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我平常跟他又没交集。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好奇。两年前,他刚好研究生毕业吧。就这么回家养羊,不可惜么?”
“这有什么可惜的?”范丁玲耸耸肩,不以为意道,“各人各有各人理想抱负。说不定他原本就是想着要回乡创业、造福家乡呢?”
“也许吧。”许一诺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问回原题,“这块地租金多少?”
“一亩地一年才1200,要是有人一次性拿下,价格还能再谈。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干?”
“要不起。”许一诺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