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羊花花同学会(2)

许一言憋着坏笑,伸手扶许一诺起来,被许奶奶在后排刮了掌后脑勺,嫌他笑得丑、扶得慢,忙收敛面孔,递上抽纸给许一诺擦手。

许一诺摸摸鼻子,还好,高鼻梁还在,就是疼。她问许爸怎么突然刹车。

许爸说有车临时加塞,幸得他反应快,不然就追尾了。又问许一诺摔得厉害不,打不打紧,要不要找那人算账。

许一诺揉揉鼻梁说没事,伸头望了望前头那辆车屁股。

路虎,本地车牌,尾号818——巧了,她生日。

跟人车一比,自家车实在太破,她不好意思下车跟人理论,觉得丢人。反正也没大事,算了。

挥挥手,她大度地放过路虎,跟着神车轰隆隆、颠兮兮回了村,正式从巴黎回到七里,从时髦人变回村里人。

对,他们村儿叫七里村。用许奶奶话说,七里只比巴黎少一里,差不到哪儿去。

尤其自拆迁修路以来,她家正好不碍事,独独留了下来,一跃居于主路十字路口左下角好位置,南北踩乡道、东西跨省道,坐拥四个朝向的红绿灯和太阳能路灯,谈笑有生人、往来无安宁,尽享宁静乡村中的一片喧嚣繁华。简直老天眷顾。

吃过饭,许妈催许一诺去村大队参加流动党员工作会,说妇女主任都来提过不下十回,村里一共就三、四个流动党员,全跟上了天的风筝似的,线锤子往村里一留,风筝是一个见不着影儿。又说年轻人得主动把一颗红心贴近家乡贴近党,就是飞得再高、再远,时不时也该露个面,让家乡放心,就差没直说他们眼比天高、看上不看下,翅膀硬了忘了祖宗。

大学毕业后,许一诺人是一心冲向巴黎,党组织关系回了七里。但她忙,回来次数少,能推的村活动都让许妈推了。听许妈这么一说,她也觉得羞愧,好像她是那崇洋媚外、数典忘祖的人呢,连连受教说好,扭头叫上许一言,叫他送她去村大队。

村大队就在西头,十分钟的路,这也要人送?许一言不敢怒更不敢言,推上电动车,拍拍后座:“大小姐您请上座。”

许一诺很满意,换了件短款大鹅,戴上墨镜、两腿一叉——上了前座。好两年没回来,又穿这么时髦,不得在前头开车秀一秀?

姐弟俩歪歪扭扭上了道,还没骑两步呢,就等个红绿灯的事儿,一个交警冲他们招手。

许一诺傻眼:“我们村儿,就家门口,还有交警呢?这电动车查啥呢?还能是酒驾?”

“查头盔。”许一言在后头小声催她,“快,车龙头上挂着头盔,你快把头盔戴上。”

许一诺瞄一眼头盔,黑乎乎、圆滚滚的,漆面有刮蹭,挡风镜还缺了一角。

“太丑了,我不戴。”

“不戴要被罚款的。”

“罚款我也不戴。”

许一言无语,许一诺这点最像许奶奶,又作又犟。

正僵着,交警已经过来,不假辞色问:“开电动车怎么不戴头盔?”

许一诺推上墨镜:“啊?开电动车也要戴头盔的吗?”

交警一愣,随后笑:“那你车龙头上挂着的是什么?”

许一诺作恍然大悟状:“哦,我好两年没回来了,还不知道这号规定呢。”

“那现在知道了?身份证号、姓名。”

许一诺眨眨眼:“光罚款行不行?怎么还要上报?”

“这是规定。”

“会入档影响我征信吗?”

“……不会。”

“那为什么要我身份证号?”

“……这是规定。”

“行吧,3XXXXXX。”许一诺不情不愿报了身份证号。

交警又问:“姓名?”

“许一诺。”

“大点声,没听清。”

“许、一、诺。”

“哪个许?哪个一?哪个诺?”

“言午许,一诺千金的一诺。”

“哦,许一诺。”交警拉长声音、递她罚单,“扫码交钱。以后记得要戴好头盔、注意安全,后头还有小孩呢。”

“那是我弟,不小了。”

许一诺捏着.罚单,恨恨掏出手机扫码,瞥见一辆车停在南边岔路上,正对她家,从她被抓起就没挪过位。

再仔细一瞧,巧了。

路虎,本地车牌,尾号818。不正是那辆半道加塞害她撞鼻梁的车么?

堆上笑,她跟交警打报告:“我有个问题,那里能停车吗?”

“嗯?”

“呐,就南边那段岔路。”许一诺指给他看,“那儿能停车吗?有停车线吗?不算违章吗?”

交警笑笑,回头跟车里人摇手喊:“下来!有人举报你了。”

车里下来个男人,身姿挺拔,穿灰色羊毛大衣,一步步朝这边走。

许一诺看清男人面孔,忙双手捂脸,还不够,又把大鹅帽子扣头上,遮住脸,缩头缩尾地打哈哈:“别别别,我胡说的,您忙您的,我先走,就不耽误您秉公执法了。”说着双腿一划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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