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春光(5)

“殿下?”

翟氏有些疑惑地叫了声。

只见贺兰宴眸光似水,无波无澜,朝顾眉递过去一物:“在宝光殿捡到的。小沙弥说刚刚只有贵府的女眷去过。物归原主。”

在他手中握着的,是一块折叠成方的帕子。

她掐着指尖,呼吸有些不稳。

那日山洞内,贺兰宴从她这里抽走,擦拭身子后,随手就丢弃了。

为何如今还会出现在他手上?

甚至,透过那白绢的映照,看到折叠在里头的那层点点的殷红,那分明是……

她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贺兰宴想做什么。

为何还要留着那沾染了脏东西的帕子。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这是自己的帕子。

她微微福了福身,“这不是臣妇的东西,想必是上一拨香客留下的。”

贺兰宴闻言,“哦”了一声。

蜷起手指,揉了一把手中的帕子,顿时,白绢布变得皱巴巴的。

莫名地,顾眉想到他那日揉在自己身上的情形,顿时变得有些口干。

“是吗?想必是小沙弥弄错了。咦……”

只见他好似发现什么新鲜的事一般,手抖了抖,要把那帕子抖开。

顾眉耳中嗡嗡作响,咬住唇,难以置信地望着贺兰宴。

从他“哦”的那声起,再到他揉帕子,顾眉的心七上八下的,总能想到那日山洞里发生的事。

现在见他要把那帕子抖开,不就是把上头的东西展现在人前吗?

新婚夜,谢文向她坦诚自己有隐疾,可为了掩人耳目,美其名曰是为了给她做面子。

洒了指尖血在元帕上,那帕子在隔日的认亲会上,还被许多人看到。

那时,顾眉没有半点羞耻的感觉。

可这会,若是帕子上那殷红被人看见,无异于将她当众凌迟。

第7章 殿下,不可

贺兰宴的目光漫不经心,犹如一匹优雅的狼王,欣赏着猎物的惶恐不安,又不赶尽杀绝。

古树苍苍,发出沙沙的响声。

难言的羞耻感袭来,顾眉绷着身子,垂下眸,遮掩慌乱。

没想到,翟氏的声音这时候从她身旁传来。

“殿下想必弄错了。这不是臣妇儿媳的帕子。”

翟氏起初有些疑惑贺兰宴为何要拦着她的去路,随后蓦然回神。

这位从皇家寺庙归来的太子殿下,从前可是和她的儿媳有过婚约传闻的。

如此一幕,可不就是旧情人相见。

思及此,翟氏一伸手,将顾眉拉回,压低的语气满是讽意:“顾氏,可别忘记你如今的身份。你是谢家少夫人。”

顾眉心头吐了口气,不欲争辩,只顺着翟氏的话,“母亲说的是。”

又是一拳砸进棉花里的感觉。

翟氏鼻子里哼了声,也不想再让顾眉去找明微大师把脉了。

嫡子虽然珍贵,可顾氏也松口给儿子纳妾了,找几个可以拿捏的良家女纳入府,往后生了孩子,没有子嗣的顾氏也只能看她的脸色。

“行了。你赶紧把事办完回府吧。不要四处乱逛,小心碰到不该碰的。”翟氏同明微大师道别后,带着顾眉往山门走,上了马车,不咸不淡地吩咐了几句。

顾眉眼底闪烁了一下,恭敬地应是。

翟氏口中的不该碰的,不就是指贺兰宴吗?

贺兰宴虽说被封了太子,可当今陛下,是他的叔叔,这太子位能不能坐长,朝堂上下都存疑。

翟氏受靖安侯的影响,自然而然地把那轻视的态度表露出来。

顾眉乖顺的应着,转身去了摆放灵牌的大殿。

时至暮春,风依然冷冽,顾眉鬓边的步摇流苏在风中晃荡,为她清雅的气质又添了几分幽静孤冷。

大约是这些时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从山洞里遇见贺兰宴那次后,她总是梦到前世时的事。

梦中不断轮回毒药入腹时的情形。

还有灌药的那个婆子,口中说的话:“不要怪老奴狠心,实在是没办法。”

那婆子是翟氏身边的下人,受命而来。怎么会说出没办法的话。

还有婆子看她的眼神,带着怜悯。

诸多问题困扰的顾眉心下烦闷。

一时间心绪繁杂,她站在回廊下,望着远处的翘角屋檐出神。

不管如何,她已经重来一次,改变了她必死的结局。

只要她筹谋得当,总能从谢家那个泥地拔出来。

“少夫人。奴婢把放香烛的提篮落在大殿里,您在这儿稍等,奴婢回去拿,可好?”

一直跟在顾眉身旁的侍女映月诚惶诚恐地说道。

顾眉回神,点点头后,又叮嘱道:“顺便在知客僧那里,再添些香油钱吧。”

等到映月一走,原本就安静的回廊,变得越发幽静。

顾眉倒觉得这样安静很方便她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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