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刚拿起一件小衣,门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被推开。
贺兰宴矗立在门口,双手搭在门环上,白色僧衣无风而动,如同岿然挺拔的山岳。
逆着光,顾眉看不清楚门前男人的面容,只是从他周身的气息,她感觉到他在生气。
为何要生气?
她想不明白。
门边的人松开门环往里走。顾眉反应过来,秀眉轻蹙,慢慢直起腰身,“殿下。”
待看到自己抓着绯色心衣,自以为不引人注意地将东西。藏到袖摆里头。
还不等她藏好,贺兰宴走到她跟前,高大的声音罩着她,忽地一只手捏着她下巴,强势地吻了下去。
就连她手上捏着的心衣也没抽走了。
猝不及防之下,顾眉轰然一片空白,她……他……
本能地想要将跟前的人推开。
谁知又被钳住手腕。
“贺兰怀信……”顾眉趁着换气时,忍不住地叫道。“你发什么疯。”
贺兰宴冷戾的气息再次逼近,“孤的确是要疯了。”
他抬手一抱,将人压在床栏边。
男女力量悬殊,顾眉这一刻又不自讨苦吃了。
来的路上,三日醉曾经发作过一次。只是被她强忍了下来,连着好几日她都有气无力的,好似大病一场。
两人的额头相抵,眼前黑漆的长眸亮度惊人,喉结剧烈翻滚,他嗓音低沉:“孤怎么就没有学法术,将你变小,揣在怀中带着呢。”
他前脚才刚出京,后脚贺兰臻就恬不知耻地到她身边去做侍卫。
顾眉喘了口气,“吃味了?”她语气轻飘飘的。
好似洞察一切,看着他发疯。
贺兰宴轻哼一声,“是又怎样?”
“你已是孤的妻。他再怎么样都不过是痴人说梦。”
顾眉很难明白贺兰宴的心情,既知人家是痴人说梦,那为何还要发疯?
她红唇轻启,“他也是太后的孙儿,要护卫在祖母的身侧,谁能说什么?”
“我与他相处纯属偶然。殿下,你若因这事吃味,可真让人小看。”
贺兰宴气结,却又无可辩驳自己心中的无名火。
他依旧箍着她的腰身。
这样反驳着他的顾眉,恍然让他想起多年前初见时的那个女孩。
好半晌顾眉没听到他说话,只那样神色沉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男人这么看着一个女人,心里想什么可想而知。
顾眉不知若是三日醉再发,还能不能压下去,若是不能……
她语气尽量平静地:“如今天色还早,殿下……”
虽说利用他做解三日醉药性的事很可耻,但他们之间早就已经纠缠的如同乱麻,说不清了。
贺兰宴听了这话,喉结翻滚,眼底幽深。
他明白了。她肯给身子,但不会给他心。
她把他当做什么了。
他承认自己的确在隐忍克制,是一头随时都会扑向猎物的狼。
他也可以和初初重逢一样,冷言冷语地对她,以缓解自己心中的不忿。
贺兰宴抬手撑在她脸颊一侧,薄唇覆下去。
顾眉眼睫轻颤,以为他要吻下来,却见他只是在她耳侧,轻声道:
“顾姩姩。孤被你利用也甘愿。只请你不要推开我。”
顾眉诧异,嘴唇动了动,门外传来映芳的问安声,是太后身旁的女官过来问询顾眉这边可需要帮手。
她动了动,去推贺兰宴,“祖母那边来人了。”
人没推开,却被他的手臂直接揽住了腰,几乎将她整个人搂得贴入了他的怀里。
“映芳会将人打发的。不用你管。“
他语气淡然,却完全不容她辩驳。
顾眉推不开,只能作罢,缩在他怀里,只盼那女官不要进来。
外头映芳和女官的交谈声渐近,尤其是女官朝屋内喊了声“太子妃。”
随行的女眷和嫔妃此刻都聚在太后那边,故而太后让人过来请顾眉也过去。
顾眉立即挣扎着要从他的臂弯中出去。
“殿下。若是不去祖母会不高兴的。”
贺兰宴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单臂将她抱了起来,到了卧榻边,将她放了上去。
“孤这些日子奔波,又要清扫猎场的危险,好些日都未曾好好睡一觉了。”
他忽然的动作让顾眉惊呼一声,虽很快就捂住嘴,将声音咽了回去。
依然传到屋门外女官的耳中。
女官一怔,起初以为里头起了口角,随即很快醒悟。
太子与太子妃新婚不久,平时又是浓情蜜意的,这样久不见……
当即笑着朝映芳道:“我先回去了,待太子妃忙好了请她去太后宫中。”
她的声音不小,顾眉在里头一下就听到了。
顿时抑制不住心中涌出的羞恼之情,定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