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王世子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
最后将她昏迷时外头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
“紫樱真人被救后,碰到猛兽,被咬去半条手臂,眼下躺在榻上,太医说日后那条手臂也废了。”
顾眉听得心惊肉跳,想起她落下山崖前那林子里的嘶吼声。
如若那时她没有掉下去,说不定也和陆樱一样成为猛兽的口中物。
“那殿下呢。”顾眉思忖片刻,淡淡地问道。
“殿下掉下深潭,冲击力巨大,他的腿伤了,大概养个把月就好了。”
“因你还昏迷着,不方便挪动,故而如今借住在村中。”
豫章王世子看了眼顾眉,当时寻到她与殿下时,她被牢牢地护在殿下的怀中。
感知到有人救援,殿下醒了片刻,提醒他们莫要将他受伤的事告知于顾眉。
他的腿原本不过是擦伤,在村头为了护住顾眉,变成小骨断裂。
顾眉透过纸糊的窗子,依稀能看到外面的远山。
他们果然还在山里。
听到豫章王世子说贺兰宴的腿伤了,要养那样许久才好,心间一烫。
下山的路是他一直背着她。
顿时有点如坐针毡。
压下混乱的心绪,她道:“多谢世子的守护。这么多天,你也没有好好歇息……”
豫章王世子听到顾眉沙哑温和的声音,只觉心头好似被一股柔软情绪包裹住,“好。我歇息好再来看你。”
他走后。映芳端着又热过一次的药汤进来,扶着顾眉坐起。
“殿下……这会怎么样?”顾眉将空碗交给映芳,有些脸热地问道。
如果贺兰宴的腿伤因为她变得严重,无论如何都该去探望一下。
“殿下这么还晕着。住在边上的草屋里。”映芳指了指外头。
顾眉坐在床头,许是睡了三天,身子并无多大的不适,腿上的碰伤,因为贺兰宴已经给她上过草药,此刻也不怎么痛。
她立马起身,试着走了几步,头也不晕,趁着映芳去倒水的事件,挪到门前,看到映芳说的那个草屋。
心头有些迟疑。
那草屋有些破旧,半开的门后,她好像看到一张木板搭成的床。
她扶着门框去到草屋门前。
“你总算醒了。你夫君还没醒来。这会你醒了,去看看吧。”
一个老嬷嬷提着菜篮子从外头进来,看到顾眉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夫君?
贺兰宴吗?
顾眉刚想解释,老嬷嬷放下菜篮子,打了盆水递给顾眉。
“你夫君的脚伤了,要擦一擦,不然会化脓。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你去帮他吧。”
说着,还贴心地将水盆端到草屋内,示意顾眉进去。
顾眉没有动,并不想进去帮贺兰宴擦身,她道:“他的身边不是有服侍的人吗?”
既然豫章王世子能找到这里,三天过去了,没道理没通知东宫的侍卫。
怎么会没有帮他擦身的人呢?
老嬷嬷“咳”了声,“你们这些贵人就是这样娇贵。这可是你自己个的夫君。”
她将帕子往顾眉手中一塞,推着她进屋。
第132章 当年事
顾眉被推到屋内,“他……我不是……”
老嬷嬷摆摆手,“咱们村子里没有奴仆,还不是夫妻互相扶持。”
她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拍了下大腿,“哎呀。老婆子我还得去给你们做午饭。”
说完,匆匆地跑了出去,留下顾眉对着床板上紧闭双眼的贺兰宴。
她捏着帕子,慢慢地走到床板前。
想来是临时搭起的床榻,两条长凳,上头搭着一块木板,上面铺着的被褥,虽被面精致,却只是薄薄地一层。
此刻,他眉心紧锁,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沁出,与平日里带着佛性的他不同,有一丝丝地脆弱。
顾眉紧紧地捏着帕子,想起山路上,他稳稳地背着她,一步步地走着。
她抬起手,将帕子浸湿,细细地将他额角的汗珠擦拭干净。
重逢以来,他是旁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佛子,让人敬畏。在她面前,带着高傲和挑剔,不怀好意的作弄。
原来他也不过就是个会受伤会流血的人。
顾家倒了那段时间,王氏病倒,没有丫鬟下人,只能她来服侍。
故而,她其实有些会服侍人的经验。
听豫章王世子说贺兰宴的腿伤了,慢慢地将他的裤腿卷了起来。
上头缠绕的纱布洇着药膏的黄汁。
也不知道伤口到底怎么样了。
一旁的小凳上放着纱布,还要药膏,想来是擦拭过后再换上新的。
她慢慢地将纱布一层层地褪下,细细地擦拭伤口边缘。
脚上布满了伤口,深深浅浅,青青紫紫。
她记得落下深潭前,他将她护得紧紧的,她身上的伤,还有落水的冲击力并不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