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眉和贺兰宴养伤的院子很近,但贺兰宴从未出现过。
顾眉本还想着他救自己是不是对她还有些情谊,如此倒是打消了那样自作多情的念头。
一晃五日过去。
顾眉的身体好了许多,吃了太医的药后,眼中的阴翳也退了不少。
时而也能看清前面的东西,虽还是很模糊,却也是在慢慢好转中。
端午过后,日子一天比一天热。
为了通风,窗门总会开上一半。
早上口干,喝了好些汤汤水水,顾眉没躺一会,就想要去净房。
她叫了映芳,并无回应。
想着这些日子已经熟悉了住的地方,眼前也不是一团黑,摸索着总能过去。
她掀开被褥,摸着帐幔,双脚探出去,找鞋子。
还没等她开始找,有人已经将鞋套在她的脚上。
第113章 试探
帮顾眉穿鞋的人很轻柔,两指捏住她的脚踝,微微抬起,穿上。
“映芳。幸好你回来了。扶我去净房。”
那捏着她另一只脚穿鞋子的手停了停,才继续帮她套上鞋子。
随后两根指头搭在她的左肋下,扶着她起身。
顾眉觉着这样不够稳当,伸出手去,“你牵着我的手。”
身侧的人静默了片刻,一截袖摆放在她的手心。
本来顾眉还没觉着异常,这下心里顿了顿。
映芳这几日照顾她,都是半扶着她去净房的。
那样最是安全,不用怕她撞到或摔跤。
她眨了眨眼,眼底看到一团影子,再往下,那放置在手心的袖摆很宽大,颜色深暗。
映芳身上穿的是鲜亮的夏衫,她说这样能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还有那袖摆下的手骨。
虽看不分明,但手的大小,不是映芳的手。
顾眉浑身一僵,她攥了攥手心的袖摆,慢慢地挪着往前,不用去看,身侧的人那清冽的气息,是熟悉的。
还有那高大挺拔的身形,不用问,她知道是谁来了。
贺兰宴。
他怎么来了?
还帮她穿鞋。
怪不得刚刚只用两指握着她的脚踝。
看着好似正人君子般。
其实……
顾眉耳根隐隐发红,想起从前他偷偷潜入时,最喜爱捏着她的脚踝,一路往上。
她好似不太想去净房了。
平日里,去净房时,映芳都会帮她的系带解开,扶她坐稳后才离开。
但不会走远,就在门外,等她好了再继续帮她系衣带。
顾眉现在心情极度复杂。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贺兰宴的反应。
和平日里的冷嘲毒舌不同。
现在他耐心十足。
若是路走偏了,要撞到柜子桌角上时,他轻轻地拎着她的衣领,将她往身侧带。
只嘴巴好像木头一样,半点声都不出。
她抿了抿唇,轻轻咳了几声。
“映芳。你将我送到净房即可。刚刚睡着时许多的汗,想要沐浴,你去帮我打水来吧。”
顾眉状若不知身侧的人是贺兰宴,将她当做映芳,随口吩咐到。
贺兰宴步伐比刚刚要钝了些。
顾眉以为他会忍不住,开口冷言冷语,却不想他将她送到净房前,抬手要去解她的衣带。
这个时候要承认自己发现他,好像不好。
干脆,顾眉只当做自己看不见,将错就错,待他解最后一根系带时,轻声道:
“你去打水吧。温度要适宜,不能冷,也不能热。”
贺兰宴从善如流地放开系带,从容地转身出了净房。
丝毫没有要嘲讽她的意思。
顾眉强装镇定,也不管他会不会打水,会不会听到传出去的声响。
没多会,她听到隔壁浴房传来哗啦的倒水声。
她试探地叫了声:“映芳……”
没有回应。
那应还是贺兰宴。
他果真去帮她提沐浴的水了?
顾眉坐了好一会,听到隔壁倒了五次水,这才慢吞吞地起身,摸索着将衣带系好。
才刚系好衣带,就听到咚咚敲门声。
抬眸间,她看到门前比刚才要清晰许多的黑影。
贺兰宴。
她微微一笑:“映芳。你今日怎么了?怎么不说话?碰到何事?有人欺负你?”
贺兰宴没有答话,只是牵着她的袖摆带着她去了隔壁的浴房。
站在浴桶前,顾眉心口紧了紧,刚才让贺兰宴去提沐浴的水,就是想支开他。
顺便也有恶作剧,使唤他的小心思。
本以为他会甩袖而去,却不想他一声不吭地承受下来。
这会就有些骑虎难下的尴尬了。
顾眉手搭在浴桶上。
“你去把梳妆台上的香膏拿来。洗发用。”
接连的刁难使唤,贺兰宴挑眉,怀疑顾眉是不是发现他了。
可她双眸和从前闪亮不同,晦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