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贺兰宴看了许久,才出声道:“殿下”
贺兰宴不知道看向何处,好似没听到一般。
他又叫了两声,贺兰宴方才回过神,“何事?”
“殿下为何不悦?”他问。
贺兰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无。”
他压了压眉心,将心中的激荡按下去。
只豫章王世子却不这么认为,他直接地道:“殿下。你分明说对顾女郎没有了往日的心思。”
“今日难不成真的是活佛在世,软了心肠,跳下水去救她。”
“你对顾女郎还是很关心的。”
豫章王世子盯着贺兰宴,肯定地说道。
其实,用关心两个字已经是他克制了自己的心绪。
那样飞快的反应速度,若不是极度的关注,是做不到那样毫不犹豫的。
还是那样众目睽睽之下。
若是一但传出去,哪怕顾眉的名声有碍,可贺兰宴也要对顾眉负责的。
“有吗?”贺兰宴淡淡地问道:“孤跟在明微大师身边好些年,别的没学会,善倒是学得很好。”
他勾勾唇,“否则为何说孤是佛子。”
“再说了,孤不去救,等着你去么?你会游水?”
他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让豫章王世子哑口无言。
豫章王世子不信,他试探地看着贺兰宴。
“你的确没有旁的心思?”
贺兰宴没说话,尔后笑道:“刚刚你也听到太医说的。若是真那样,你还会欢喜她吗?”
他好似无意间提到这个,没等豫章王世子回答,他又漫不经心地问道:
“今日落水不是个意外。孤下水那会,你可有将栏杆为何断裂查清楚?”
“还有那书案上有没有被人动了手脚?”
豫章王世子本被他反问子嗣的事问得有些微微僵滞,刚想反驳他,无论如何都会欢喜顾眉的。
谁知,转瞬又被拉到另外一个问题上,怔愣一会儿后,
“栏杆断裂查过了。是有个工匠偷工减料,找到时已经自尽身亡。”
“书案那处也有问题?”
听到说工匠已经自尽,贺兰宴抿了抿唇,脸色一沉。
不用说,这就是有人针对顾眉。
要干什么?
那样恶毒地要置她于死敌。
如今只能在孤岛上抓住的那个人口中挖点东西出来了。
卧榻上,顾眉全然不知外头发生的一切。
落了水,又在岛上吹了许久的风,高热排山倒海之势涌向她。
昏昏沉沉地睡着,有人给她喂很苦很苦的药,她一点也不想咽下去。
她皱眉不喝时,有宽厚的大掌摸摸她的头发,温柔地哄她。
她想起很多年前,有一次生了很严重的病,贺兰宴当时一勺一勺地喂她,她乖乖地喝下去。
他就会给她一个亲吻,残留在她唇角的药汁时常把他也苦地皱起眉头。
父亲当时并不阻止贺兰宴来看她,有时还会留他在府中用饭。
看得出来,父亲很是喜欢贺兰宴。
他还曾说,若是将来有事,会将她托付给贺兰宴。
那时顾家正是鼎盛时期,她压根想过会出什么事,只以为是父亲默认他们的婚约。
忽然间,顾眉一惊,她想起父亲曾说过的一句话。
他在有个地方给她存了一笔嫁妆。
那个地方……
顾眉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在哪里?
她蹙着眉头,想得脑袋都要疼了,还是没想起来。
“啊……”她懊恼地叫起来,为何这样的事情能忘记。
“女郎。你醒了?”她的耳旁传来惊喜的叫声。
顾眉猛然醒来,才发现一切都是她的梦而已。
她睁开眼,偏头去看,外头蒙蒙黑,但没有点烛火。
眼前的黑暗,好像让她的神思清明了些。
倏然间,她好像记起父亲说的地方在哪里。
她的心砰砰跳,想起谢文一直想在她这儿拿到的东西,不知父亲会不会放那儿。
第112章 暂时
夜空,浓墨一般,只有一弯浅淡的月牙挂在梢头。
青山过来时,贺兰宴已经换好衣裳,因伤在后背,侧卧在床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件银白心衣。
听到外头的动静,贺兰宴将手中的心衣揉在掌中,放置在枕下。
“说吧。审讯的结果如何。”
暗卫到时,他已经受伤,幸好那暗处的人逃得不快,让他的人给逮着了。
青山有些难以启齿地看贺兰宴一眼。
谁能想到,那暗处的人,不过是替人卖命,武艺不算高强的游侠儿。
就这样的人,把殿下给伤了。
同样也是这样的人,审讯起来一点难度也没有。
他更不敢相信,不过是个内宅妇人的顾氏女,能惹上买凶杀人的事。
东宫府的审讯手段都还没用几样,那游侠儿就把事全给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