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靠在垂花门旁的墙壁上,目光随着远走的两个人飘远。
夜色下,两条影子拉得老长。
只是,在快要看不到的地方。那细长的影子忽然变得不动。
另外一条影子却向她靠近。
贺兰宴手心缓缓攥紧,冷着眉眼看着豫章王世子的影子慢慢向顾眉越靠越近。
那细长影子上,微微仰起头,像刚刚与他亲吻一样,似乎在方便豫章王世子亲吻。
刚刚他还没有喂饱她,将她的唇亲肿吗?
他就应该也回敬给她一个伤口。
她那样强烈的抗拒他的靠近,对豫章王世子就轻而易举地接受了。
贺兰宴眼眸一片深黑,直接转了身,几步就穿过垂花门,“贺兰臻。”
原本拐角处快要靠近的两个人,好像一对鸳鸯被惊得散开。
豫章王世子回头,看着越走越近的身影,再看冷肃着一张脸的贺兰宴。
“怎么了?”
贺兰宴捏着手中的佛珠,隐下眉间丛生戾气,声音尽量温和地训斥:“你说怎么了。这里是宫中。”
“你想要放荡也要看地方。”
豫章王世子只觉莫名其妙。
“贺兰怀信。如今我何时放荡过。你……你的师父没告诉你,浪子回头金不换吗?”
他悄悄地觑了眼一侧揉眼睛的顾眉,理直气壮地,
“刚刚顾女郎眼中进了飞虫,我不过是帮她吹吹。”
“这不是你们佛家说的做善事吗?你怎上来就训斥。”
贺兰宴浑身一僵,发现顾眉眼圈红了,她的手还在揉着。
豫章王世子嗤了声,上下打量着贺兰宴。
忽然,他好像发现新奇的事,围着贺兰宴转了一圈。
“你这嘴角是怎么了?贺兰怀信,是不是被哪个女娘给啃的?”
顾眉揉眼的手顿了顿,用余光微微去瞥贺兰宴。
“不是。”
贺兰宴面不改色,眼神却掠过顾眉。
“不管如何,注意些,这是宫中。不要在这逗留,赶紧回去宴席上吧。”
贺兰宴与豫章王世子说道。
顾眉捏着帕子,眨了眨眼,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把她困在垂花门后怎么不想想这是宫中。
呵。
“贺兰怀信。我与顾女郎恰巧碰到而已,再说了,窕窈淑女,君子好逑。我清清白白地同她走在一起,旁人爱说就去说吧。”
“你说可对?顾女郎。”
顾眉冲他浅浅笑了一下。
这一笑,在寂静的宫道上绽放开来。
贺兰宴的心被狠狠地拂了下。
莫名地升起一股无名的怒意。
她怎么不对他笑。
贺兰宴背在身后的手,狠狠地捏着佛珠,先两人一步往前走去。
走了一会,他感觉没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到豫章王世子还在问顾眉:“眼睛可好些了?飞虫可揉出来。”
他静静地念了几句心经,这才将那莫名要起的火压下去,勾着唇角,温润地问。
“这里光线昏暗,看不清楚,不若回去大殿,那里还有太医,可为顾女郎查看一番。”
果然,豫章王世子听了,觉得他说得对,当即对顾眉道:“你用帕子遮一遮,若看不清路,可牵着我。”
说完,他将手缩进宽袖中,方便顾眉隔着手腕牵住她。
贺兰宴暗暗捏掌为拳,将佛珠包裹在里头,又缓缓松开,压低声音,“随你们折腾。”
顾眉觉着眼中的飞虫该是不见了,她眨了眨眼,眼角的泪水滴落,顿时让她变得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这让豫章王世子怜爱之心更盛,恨不能将她抱回大殿。
奈何,他怕吓到顾眉。
顾眉本是有话要同豫章王世子,奈何被贺兰宴给打了个岔。
这会,她见贺兰宴顾自己走的有些远了。
“世子。你的身份不俗,将来倘若没有意外,必是要承袭王爷之号的。”
她走在豫章王世子身旁,温柔地说着。
豫章王世子笑眯眯地看着顾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相信,假以时日,你定能配得上王府称号所含的荣耀,更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大人物。”
她停了下来。
前头,贺兰宴虽走了,可耳朵还是竖着,顾眉说的话净收他耳中。
他有规律地转动着佛珠。
出色的大人物。
她这么看好贺兰臻吗?
呵。
“世子。你对我有心,我也明白。并且很感激。”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豫章王世子打断。
“顾女郎。你真聪明,也很会安慰人。”
豫章王世子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你再一次拒绝我了是吗?”
顾眉没有发声。
只豫章王世子忽然言语一转,面带微笑。
“你拒绝我是应该的。只是,我还不想放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