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住处,修行却没有断。
这日下午,她午间歇息后,照例去静一元君所在的厢房抄书。
静一元君坐在蒲团是昂打坐,突然问道:“你果然不想嫁人了?”
顾眉点头。
“为何?”
顾眉只以为她这样问是为豫章王世子探话,于是实话实说道:“不嫁。”
“若是元君看我顺眼,将我收在身边,做个正式的修行弟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静一元君心虚气短,觉得这个话风有些难改口。
索性也不问说这个话题。
“听说这几年都是你在照看两个侄儿。”
顾眉点头。
“你那后娘病恹恹的,也管不了多少,那你带孩子辛苦吗?”
顾眉觉得还好。
这些年,在谢家虽不好过,但侄儿们的也给了她很多乐趣。
静一元君望着她,突然唏嘘道:“瞧着你对侄儿的态度,你对孩子也会很好的。”
“既如此,为何又拒绝阿臻的提亲呢?”
顾眉无奈,怎么又绕回到这个地方了。
她面颊滚烫:“元君。你竟是个热爱做媒的。”
静一元君拖腮靠在小几上。
“我这些日子,看你越看越顺眼,我反正也没孩子,若是你后娘愿意,想着要不收个女儿玩玩。”
这话着实是让顾眉受宠若惊。
她知道这几年她的性子并不讨人喜欢,跟在静一元君身边的初心也并不端正,更多的是想着能够留下,借着元君的势来庇护侄儿们。
见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静一元君摆摆手,安抚道:“你家帮你养得这么如花似玉,我白得个女儿,是我占了便宜。”
她拍了拍顾眉的手,“你且慢慢想着。”
这天夜里,顾眉从静一元君的院子退出去,洗漱后,就倒在卧榻上歇息。
静一元君要认她做女儿这事,让她感受到久违的被喜欢,被呵护。
顾家没了后,她照看王氏,照看两个侄儿,又要与翟氏周旋,说不累是假的。
可她不能倒,必须稳稳地立在那儿才能为他们遮风挡雨。
面对元君的善意,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去接了。
想着,陷入到睡意当中。
只是,她感觉自己榻边好像来了个人,坐在边上盯着她。
她想要睁开眼问对方是谁。
为何要偷偷潜入她的卧房。
这里是公主府,应该不会有登徒子闯入。
可下一瞬,她又感觉到有人随意对她动手动脚。
好似故意不让她通过嗅觉去闻来人的气息。她的鼻子被宽厚的大掌蒙住。
她挣扎着要去踢他,然而脚踝被人攥住,轻轻地摩挲着,一直蜿蜒往上。
“还敢踢孤?”
贺兰宴?
他怎一声不吭地就来了。
明明说过要了断这份情的。
还给她送角先生。
她睁眼望向身前高大的身影。
她想要透过这个人的面皮,看看他内里到底在想什么。
是如何心思叵测,高深复杂,又说话不算话的。
她挣扎着要挣脱他的钳制:“你的用处也就是和角先生一样,如今我可用不上,你快走。”
第90章 扎向心尖的刀
顾眉实在没想到贺兰宴竟敢偷偷潜入到静一元君的公主府来。
且不说静一元君修行之人的身份,就说公主府并不是空的,依然有建制在的。
巡逻的侍卫一个不少。
每隔三刻钟就会有侍卫经过。
贺兰宴怎么敢!
顾眉心中的焦灼与愤怒,不亚于当初顾家被抄的那刻。
眉目如画的佛子,攥着她的脚踝,拇指摩挲着娇嫩的肌肤,慵懒不乏威严地直视着她:“孤难道还比不上那一匣子的角先生?”
这个女君,实在是太过可恶。
在她心中,他的那些力气还有技巧,那些贴心的抚慰与柔情,还抵不过那些死物。
顾眉严词拒绝:“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胡来的地方吗?贺兰怀信。你要是敢乱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讲得可真是让人心里火苗越烧越旺。
“呵。顾氏女。豫章王世子的提亲给你底气了是吗?”
“你若是不抵抗,孤自然不会乱来。”
恶劣的佛子坐在卧榻边,背对着不远处的宫灯,身影如山,笼罩在顾眉的面前。
顾眉怎么可能不反抗呢。
明明是眼前的人写下那些断绝私情的话语。
遇到事更是好像陌生人般,切割得清清楚楚。
有什么脸面让她不要反抗,从了他胡来?
更何况,和豫章王世子的提亲有什么关系。
她的脚踝被压制着,并未东单,始终看着他。
贺兰宴同样在看着眼前,沉默的,年轻的女郎。
似笑非笑间笃定她会靠近一般。
顾眉也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带着怨气,慢慢地挪动着身躯,慢慢地撑起,靠近后,依偎进宽阔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