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仪说:“已经看到结局,就不用在意过程了吧?还是你一定要逼问我?”他笑起来,说:“你也觉得他俩很般配?”贺仪轻笑,“袁小玥说我和你也很般配,但我们也做不成朋友。”他说:“我从来想的就不是要做你的朋友。”
韩施灏露骨地看着她,贺仪慢慢将头转了回来。抬眼却看见不少人朝自己看来,袁小玥调皮捣蛋地跑上来问:“我们这边的表演如此刺激,你们两人却在那边旁若无人地聊天,你们到底在聊什么?”
她拉拢众人一块儿起哄,“要是不想回答的话,就罚你们把刚才的劲舞模仿一遍,大家同不同意?”
众人怎么会不起哄,立马吹哨鼓掌瞎叫起来。
贺仪傻眼,朝她小声求饶说:“别捉弄我了,我真的跳不了,我手脚不协调。”
袁小玥是一点眼力见也没有,“韩校看着挺想跳的,叫他带着你跳就行。”
贺仪十分窘迫,拜托她说:“我求求你了,放我一马。”
袁小玥这才起了疑,脑子突然开窍想起来什么,连看了向南风数眼,兀的惊恐说道:“我想起来了,你们俩个是夫妻。啊,不对,应该叫以前是夫妻。”
她是对着话筒说的,只要不是耳背,所有人都能听到。她蹦哒蹦哒跳到舞台 中央问道:“向南风先生,给你出个难题。你们要是愿意认输的话,我们方老师和韩校就不用模仿跳舞,自动获胜。你们要是不愿意认输,就让他们两人上来跳。你是愿意认输,还是不愿意认输呢?”
向南风眼帘低垂,还要斟酌一番的样子,Gigi朝芋头无语问:“你南风哥这是想干什么?战神附体了?”芋头伸长着脖子说:“看不明白。”
那头,向南风过了好一阵,才思考完毕。“我们刚辛辛苦苦表演完,没有认输的理由。”
芋头将脖子收回来,慢悠悠地看向Gigi,“我现在看明白了,他在自寻死路。”
袁小玥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捅了个大娄子,撇嘴朝两人问道:“怎么办,他们不愿意认输,我们该怎么出招?”
不明所以的学生们还在叫着“上”,贺仪只想从此地逃走。她看不明白向南风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赌气,她已经求饶,他却无动于衷。
韩施灏却是什么都看明白了。向南风将机会拱手相让,他自然就安心笑纳,接过袁小玥手中的话筒,爽快说道:“他们不愿意认输,我们愿意。我们不斗了,我认输。”将话筒放在钢琴上,他举着双手站起来,却一副潇洒肆意的胜利者姿态。
向南风怒气填胸,站在中心一动不动。韩施灏却喜上眉梢与他隔空相对。气氛变得诡异。
幸亏袁小玥还记得自己的控场职责,随即说道:“虽然我们输了,但我们的精神气不能输。孩子们,你们不是给贺仪姐姐准备了回礼吗?现在把你们的节目拿出来吧。”
现场的气氛才算恢复正常,一边看着表演,韩施灏一边说道:“我知道你和他离婚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了。原来向南风他这么幼稚。”
贺仪感谢韩施灏愿意搭救自己,若是真的被逼跳舞,她的腿完全没有办法应对。平静下来,看着向南风注视的眼神,她才看明白他的心境。
向南风很幼稚,她从初见时就知道,当时只觉得他的倔是一种帅气:他不在乎会被人讨厌,这是她从来都学不会的。也是和他在一起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会讨好。
渐渐的,她发现向南风的幼稚不是长不大,而是没有机会长大。
他在办公室和卧室里常年开着冷气,起初她也以为他是极度怕热,可是当她发现他在发抖,伸过手去触摸时,他便会凑过脸来取暖。孙阿姨说向妈妈为了锻炼他的意志力,南风从五岁就开始冬泳,泳池里的水冷得刺骨,向妈妈愁闷丈夫不回家常常哭得忘记时间,南风也不敢自己爬上来。
好在一生病,父亲就回家了。于是,妈妈似乎和他达成了共识,此后只要一看见妈妈哭,他就会主动把自己冻生病,只是时间一长,便收效甚微。
可妈妈的愁闷越来越猛烈,只要爸爸不回家就连同他也不搭理,奶奶给他支招,南风就当众用毛巾堵住妹妹的嘴。南溪那时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二哥会过来拿掉毛巾,大哥则会找孙阿姨向爸爸告状。
父亲回来,南风免不了被一顿毒打。孙阿姨不忍心,想要暗地里熄火不去告状,却没有这样做。因为她发现,只有南风把爸爸气回家了,妈妈才会开始抱他。贺仪也才明白,向南风其实很怕冷。他将自己置于寒冷,是因为害怕。只有里面是凉的外面才会永远温暖。他幼稚,喜欢赌气,不是他的选择。这是爸妈给他的家教:作对成功,就有糖。贺仪不想怪他,心疼便会慢慢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