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温摇头,“当然不是你了,你有这样的眼神和笑容也不是对着我,我只是想把你这副看上去比较能见人的姿态送给你父母,这样你父母在那边就能随时记挂你了。”
“是吗……”白冬絮不清楚自己一生未曾谋面的母亲是否会记挂他,但他的父亲白胜一定不会,“我父亲还活着。”
“……”孟温一直以为白冬絮的父亲死了,估计不死也半死不活,不然怎么会把自己的位置供手让给白冬絮呢。
他也不好问,就没问下去。
“那真是抱歉,如果我能看到你的母亲,一定会给你画下她。”
“你很喜欢画画?”白冬絮生平很少见自恋的人能自恋到孟温这种程度的,所以印象难免深刻,特别是他的手上还有孟温的自画像。
“是啊,带我长大的婆婆说,捡到我时最会的两样就是说话和画画。”
白冬絮总是分不清孟温的话是真是假,今天是他第二回说他是被捡的孩子,想起来当初他们一行人调查孟温,江豚说孟温的资料从出生就是假的,原来是因为孟温是捡的,并不是玩笑话。
“你为什么喜欢画画?”白冬絮也是学过画画的,惊叹于孟温的画技,自认技不如人。
“画画能赋予人们特殊的意义,弥补所缺失的遗憾。”
在芦山长大的他,自懂事就帮过不少人画遗像,这是他最深刻的记忆,也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不曾放弃过的手上技艺。
“我从小帮人画遗像,十里八乡外的人闻名而来就为让我画一张遗像,说我画的最传神。长大后也领情到了,画画能保留未能记下的过往,来不及告别的人们,所以我很愿意帮人们画下心中的遗憾。”
“你有什么遗憾吗?”
白冬絮点头,但是没有说。
孟温在想,是人怎么能没有遗憾呢,就拿今天来说,是白冬絮母亲的忌日,也是他的生日,却和他坐在这山沟沟里看人家烧纸钱。
“哎呀,真羡慕你们这些有生日的人,我偏偏还是这一天被捡的,随便就给我定了个生日。”不满归不满,好歹也算是生日,勉强安慰了一下内心的愤懑,吹着凉风忽觉得有凉意。
原是想把画像烧了,但还是交由白冬絮自己来解决,把画像递给了他,“给你给你,我的脑壳快要爆了。”
看着烧纸钱的人们渐渐散去,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准备回去破庙内补个觉,站起个腿又立马坐回地面,白冬絮眼急手快扶住孟温,孟温顺势倒在他怀里,“让我靠一会儿,头痛死了。”
白冬絮去摸孟温的额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高温,调整姿势把人搂在怀里,孟温更是往里钻。
从画像开始白冬絮的心一直绞痛,眼前浮现许多奇怪的景象,同梦中一样,人们所穿的服饰明显不同于这个时代。
如果是以前他已经耳鸣不止头痛欲裂,今天却是出奇地安稳,只有这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掌抓住绞动一圈又一圈,痛得他喘不过气。
这会儿孟温发起高烧,话还能正常地说,就是一点一点变得虚脱。
将人搂在怀里,不知不觉间,他的泪水又滴落到手上,也滴落在了孟温的脖子上。
孟温知道他又发作了,明显能感受到白冬絮体内另一个气息再次现出,抬起头看他,白冬絮不惧于他的目光,惊奇于这个人,会向他示弱。
“你的泪腺是不是坏了?”
也不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而难过,还是因为他体内的恶鬼所影响失调。
孟温反手搂过白冬絮的脖子,捂住他的眼,将他的头靠在自己项间,“合上眼会比较舒服。““合上眼会比较舒服”,这句话在耳中无限被放大,他的心脏跳动飞快,脑海闪现无数个场景,而这些激烈的反应并没有让他像以往感到痛苦,而是兴奋和激动,却带有隐隐的难过。
这种难过的感觉不像是伤心的难过,更像是我所遗憾的事得到了回应,那种欣喜的哭泣。
喜极而泣,大抵就是如此吧。
第39章 提防
夜幕再一次降临,郑千义的魂魄在医院的走廊徘徊,一直在等孟温清醒,等了一个白天,到了晚上还是没醒。
天亮之前他们得到了救援,孟温被带到附近的医院治疗,白冬絮留在村寨内协同警方办案。
阴气不散,孟温抱着手臂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再睁开眼一个人都没有,看这环境想来也只有医院才会这么洁整,摸上自己的脑袋,包着一圈纱布。
他还是有点臭美的,这会儿才惊醒,起身到处在屋里找镜子,护士来查房就向人借了面镜子,“这剃了光头总比地中海强。”
护士阿姨也不是第一回看到像孟温这样的人,抢过孟温手里的镜子不再让他看,“破不了相,掉几根毛也影响不了你的帅气,你这伤都过了多长时间才上的医院,血都止住就没给你缝,这段时间可别洗头,会发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