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兰又一次小声问徐春山：“看着出来没？”
一直持续到半下午，城门口的动静才消停了下来，城门再度关上。
流民里也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一时间，城门口哭天喊地的，什么声儿都有。
“……”
等过了第三日，城外肉眼可见的就少了许多年轻人。
周老头瞪眼，“咱饿死也不能卖闺女啊！这只买年轻的女娃男娃，谁知道是干啥呢，不卖不卖！咱都不卖！”
“也不施粥了，这队白排了，走吧走吧，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快排好，碗准备好！”
“这得等到么子时候啊。”张秀兰叹气。
张二舅探头往前头看了看，“那今儿这是啥情况？不施粥了？”
看得几家人唏嘘不已。
“……”
粥车呢？
没有啊。
石三丫直点头，“奶，让我去吧，我不想饿死。”
“作孽啊。”石老太直叹气。
最终石三丫还是去了，石老二带着儿子石二郎一起送她去的，去的时候三人，回来就只有两人，外加一小袋粮食。
那袋子小，可提在石老二手里却格外的沉。
第50章 第五十话：最后关头
几家人少了一个成员，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那石老二提回来的粮食，其他几家都装作没有看到，徐老头更是拒绝了石老二将其交上来大家一起吃的举动，只让他自己留着。
就一斗而已，并不多，就算拿出来，也不够这么多人吃的。
但石老二也没有自个一家独吃，而是拿出来熬粥，给几家小娃娃吃，大人吃野菜汤还能硬撑着，这几个小娃娃，已经瘦得脱相了，再不吃点米粥，是真的受不住了。
之前那留起来的粟米也彻底没有了，几家人每天都四处去扒拉野菜和树叶树皮，越扒越远，这周遭也扒无可扒了。
徐茵茵实在饿得受不住了，趁着出去寻野菜这些，用了两次机会兑换了压缩饼干，再加上原先那一块，和徐春山三人开小灶，配上兑了葡萄糖粉的水，好好的吃了一顿。
肉罐头想吃，却是不敢吃的，再怎么注意，也怕有味，这饿久了的人，鼻子可是很灵的。
上一次是五丫还好，这要是再吃了被其他人谁闻到，那可不好收场。
所以便只吃了压缩饼干，几人也是好好的擦干净嘴巴，喝了水漱了口，才敢回去的。
“爹，你没事了吧？”
……
人命关天，徐茵茵没有犹豫，赶紧用了一次机会，兑换了退烧药，加在竹筒水里，拿给了徐春山。
病得最重的周老头没事了，其他饿虚了的，有徐茵茵偷偷给喝的水里放了葡萄糖粉，也还坚持得住。
再说了，徐达骏已经听到了这所谓的流言就是城里专门派人散播出来的，就是想让流民们都主动离开这里，不聚集在这宜阳城外。
不止周氏，几家人里，接连病倒的人很多，有饿倒的，也有身体拖不住倒下的。
“瞧这架势，说不准呢！我听说咱们知府大人正在跟津平卫请求调兵支持呢！要不然，过不了多久，这劳什子的威武将军都要一路打到府城来了！”
但流民们已经没几个有那力气离开这里往松阳府去了，稀稀拉拉的也只离开了小部分而已。
施粥的这天，城外流民哭声一片。
到第二日早上，周老头就醒了过来。
“不过津平卫能有兵调？我听说靠山王都打到云州的威宁府来了，咱们青州的兵不得都调在一处，全力对付靠山王啊？”
众人眼看着徐春山给周老头灌了水，心底都觉得周老头是撑不住了。
但周大川也没有拦，心里已经认命，他爹这是撑不过了，喝口水就喝口水吧，饿着走是没法子的事，但有水喝呢，别渴着走。
城里不再有人出来买人，也没有施粥，渐渐的，城外饿倒了一大片，每天都有咽了气的人被亲人抬着丢去了对面的树林子，连挖坑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丢在了林子里，暴尸荒野。
但一直到傍晚，周老头也没咽气，周大川伸手一摸，惊道：“爹不烧了！”
这都翻白眼了，还能喝下啥水呀？
有人四下散播流言，说动这些流民继续往北去，说是前边的松阳府会接纳流民进城。
“这什么世道啊，逃荒的也想自立为王了不成？”
徐老太也守着周老头哭了好一场，转头也病倒了。
而更幸运的是，城门再次打开，停了好几天的施粥，又开始了。
“什么泥腿子，听说人家是读过几年书的，正儿八经的识字会写呢！普通的泥腿子，哪有这胆气？人家现在手底下能号令将近万人！拿下了华阳县，又刚刚打下博阳县，那城楼上都挂着当官儿的人头呢！这胆气，你能同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