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若低头瞥了眼怀里狐狸的小短腿:“你的腿没有马长,自然没它跑得快。”
相唯听了顿时炸毛:“狐狸跟马能比吗?我若是化作人形……”
“仍旧没有它的腿长。”弥若悠悠地补上一刀。
相唯脸上不禁有些挂不住,赶紧转移话题:“咳咳,你认得去邀仙楼的路吧?”
“认得,但是,”弥若不无担心地问了一句,“你师父住得那百丈高楼,等会只能爬上去吗?”
相唯一愣,才陡然想起这个问题,他以往都是用术法,直接瞬时换位上去的,可眼下……
他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四只嫩如娇花的爪子,咬了咬牙,握爪下定决心:“士为知己者死,敖沧是我兄弟,为救他爬个楼算什么!”
“好,那一会我就在楼下等你,你变回人形后再来找我。”
“……”
其他地方,都是一片入夜的静谧,但在渐渐靠近章台街,完全没有夜晚应有
的宁静,人声鼎沸,仿若置身白日的闹市。
由于行人太多,弥若不得已在街口处下马,在旁人的侧目下,抱着怀中的白狐,朝街内深处的邀仙楼亟亟奔去。
“借过借过……”弥若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穿梭,借着身形纤瘦的优势,不多时就挤到邀仙楼的门口处。
却在进门时,迎头遇上几个醉醺醺的汉子。
“哟,这是新来的姑娘?模样倒是齐整得很,就是不知道嗓音如何?”
“来,唤声爷来听听?”
弥若不欲理会醉汉,正准备侧身而过,却被几人拦了下来。
“嗬,想走?”
“没瞧见爷跟你说话吗?不懂规矩的臭丫头!”
说着,一个巴掌就朝弥若扇过来,她抱着狐狸退后半步躲过这一击,抬眼看向几人的目光冷然如冰,警告道:“滚。”
“哈,还有些烈性!爷、爷喜欢!”
“看这模样,还是未□□的雏儿吧,来来来,让爷好好疼一疼!”
弥若看着朝自己的脸颊伸来的咸猪手,眼中寒光一闪,正欲将这不怕死的泼皮无赖教训一顿,怀中突然一空,竟是狐狸猛地跃起,不偏不倚地咬住对方的三根手指。
“啊哇哇哇——”同伴一阵哭天喊地的叫嚷声,周围的其他几个醉汉登时酒醒了一半,凶相毕露地朝弥若扑上来,“臭丫头你搞得什么鬼,找死!”
弥若转身一避,正好转到一张饭桌上,抽起桌上插着的几根竹筷,眨眼间的功夫就朝扑上来的几人飞去。
几人只觉得手掌上有些异样,抬眼看去时,却都发现一根竹筷横穿掌心,鲜血止不住地顺着筷子流了下来,疼得满地打滚,“啊啊啊啊——”
如此混乱的场景,自然是引来一众窃窃私语的围观,却在弥若的眼风无声地扫过后,都吓得噤声不语。
“夫人!少主夫人您怎么……”粗哑的公鸭嗓子陡然响起,心疼地看着满地的狼藉,却在触到弥若眼角尚余的寒光后,小心肝不由得抽了抽,顿时换上讨好的笑容,衬得那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越发动人,“夫人大驾,绯姻有失远迎,您、您这边请。”
“呸呸呸!”狐狸这时才大发慈悲地松开口,吐出那不残也废了的手指,喷了对方一脸口水,“脏了爷的嘴。”
待绯姻将弥若迎入一间雅室,极是恭敬地堆笑问道:“夫人来敝处,可又是来寻少主的?那真真不巧,少主此时正在陪主上下棋,命人一律不得打扰的。夫人您看……”
弥若闻言,朝怀里的白狐
道:“你怎么看?”
“娘子明鉴,这可真不是我教的。”睁着真诚无辜的狐狸眼说完,又扭着狐狸脑袋看向绯姻,“绯姻你果然是千载难遇的忠仆。放心,这次我一定让师父给你涨工钱!”
绯姻被弥若怀中兀然出声的白狐吓得呆了片刻,待看清那狐狸身后的九条尾巴时,才不敢相信地出声:“少、少主?”
见狐狸脑袋点了点,绯姻的声音更是惊得走了调:“您、您怎么变得这副模样了……”
相唯的狐狸脸即刻耷拉下来:“废话少说,师父他老人家在哪?我眼下有要事寻他……”
绯姻一愣:“您不知道吗?主上说人界待得闷,昨儿就回无花山去了。”
“什么?!”
相唯大惊失色,敖沧生死未卜,可眼下能替他解开咒印的扶兮又不在人界,这唯一的希望岂不是断了?
“那里离上京很远吗?”弥若感觉到怀中的狐狸一阵泄气,“二兄的那匹坐骑是千里良驹……”
“万里都不成,无花山在天之尽头,离大胤何止万万里!”
弥若微愣了一会,又开口:“你还有没有其他拥有神通的朋友,即便无法帮你解开符咒,起码也能送你去找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