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之前一直都不曾昏迷,即便是在被房梁碎瓦所压之时,莫名的一场大火起了又灭了之时,他都靠咬破舌尖的痛意来保持清醒。他亲眼看见了几人不凡的能力,也看出了弥若与他们不简单的关系。
弥苏皱眉:“阿若与你有何干系?”
李煊回头对上弥苏探寻的目光:“你只用知道,她是我的重要之人。为救她,我不惜一切!”
弥苏看着李煊幽幽眼下的坚定毅然,默然了片刻,才试探地道出一句:“眼下的第一步,你想让我怎么做?”
李煊露出诡秘莫测的笑意,清晰吐字道:“诛豫国公府满门。”
屋内沉思冥想的死寂,被外头的一声惊呼打破。
“君上!”长翎焦急的声音破窗而来,“那两个妖物将君后掳劫走了!”
李煊的脸色瞬变,但在片刻后又重新恢复如常的平静,嗤笑道:“扶兮这老匹夫,果然狡诈难料!”
长翎的声音半是自责半是急切:“君上,可要属下追上去?”
“你追不上的,”李煊轻飘飘地吐出口气,“不过也无妨,就让他们替咱们暂时看顾几日。”
李煊转眼看了看双拳渐渐握紧的弥苏,知道他已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微微弯唇:“正好这几日,府中将不甚太平,带她出去避一避也好。”
弥苏缓缓抬起眼,却并不看向李煊,而是将目光投往屋外的寥寥夜色:“被劫走的人,是阿若?”
“是,但你放心,她不会有事。”
弥苏将目光从屋外的夜色中收回,重新落在面前暗色的人影身上,琥珀色的眸子渐渐变深:“好。”
“晨曦一破,我就派人禀告官衙,李煊杀妻
藏尸,请求阖府搜查。”
“豫国公李阕私藏先王遗诏,罪同谋逆,满门当诛!”
弥若是被手脚旁异样的碰触感给惊醒的,猛地睁眼,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以为自己仍在梦境里。
围绕周身的全是幽蓝色的湖水,身边飘长着许多暗绿色的水草,像是幽谧的绿色丛林。几条小鲫鱼像是好奇似的,轻触碰着她的手脚。
这难道是河床湖底?!
明明记得自己是与兄长在王宫,不仅被旁人换了身子,还意外知道了兄长的惊人身世,却突然遇上屋顶坍塌的险境,之后就失去意识了……
莫非,这只是昏迷中自己的一个梦境?
弥若支起身子,发现身下是块巨大平整的石头,倒有几分床榻的模样。翻身下去,踩在松软的沙面卵石上,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但却感觉确实真实无比,没有半分梦中应有的虚幻飘渺。
那,是幻境?难道自己又在无意间,跌入了如莲华妙境相似的幻秘之地?
弥若正欲拨开一丛丛遮蔽视线的水草,身后突然环过一双手臂,将她稳稳地拉入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耳边传来的,也依旧是那慵懒带笑的嗓音:“娘子,你醒了。”
弥若既惊且喜地回头,不偏不倚地对上了咫尺外的那一双含笑的金眸。
“相唯!”
第67章 池塘
弥若不敢相信地戳了戳相唯的脸,疑问道:“不是做梦么?”
相唯抓着她乱戳的手指,不禁笑出声:“原来,娘子常在梦里见着我啊。”
弥若面色一窘,急急地收回手:“胡说。”
但咫尺外相唯含笑的灼灼目光依旧凝在她脸上,她不禁愈发尴尬无措起来,只好转移话题,“那,那咱们现在是在哪?我记得,之前我明明是在王宫里头的,还被那个山戎女人换了……”
想到此处,弥若赶紧抬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有些犹豫地看向相唯朝他求证:“我的脸,是我的么?”
“当然是你了,”相唯捧起她的脸,灿灿的金眸下尽是宠溺,“就算你变作鹤发鸡皮的老太婆,为夫也不会嫌弃你的。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美的。”
“油嘴滑舌,”弥若忍着嘴角笑意,故意挣脱开相唯的怀抱,“按你这么说,你喜欢的也只是我这副皮相而已。”
“非也非也,”相唯装得像个老学究般,闭着眼昂着头一本正经道,“除了娘子的倾城美貌,娘子舞刀弄剑的好身手,为夫也喜欢得紧。”
相唯一面正色说着,一面又将弥若拉进怀中:“除了我,其他男人都不得近身。这样省心的好媳妇,哪里找去?”
“舌灿莲花,”弥若被相唯捧得笑出声,没有拒绝相唯的强揽入怀,纤纤的手指轻轻点着他的胸口,“但以后这些话,你只能对我一个人说。”
“那是那是,”相唯点头应诺如小鸡啄米,“以后旁的女人,我不说不看不想,心里眼里脑里都只有你,可好?”
弥若不信地挑眉:“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