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趁着我不杀你……”不知何时出现的琴酒一脸阴鸷,盯着面前的女人,吐出最后一个字:“滚!”
贝尔摩德揉了揉手腕,意兴阑珊地站起身,视线越过琴酒,对着那个一脸状况外的银发青年抛出一个飞吻,颇有深意地留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清水清看着那个婀娜多姿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刚刚说:“清酒,小心你的忠犬。”
清水清抬头,看向垂着头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他站起身,发觉对方已经长得比他高了。
“琴酒,你长大了。”他感叹道。
琴酒只是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把我当做孩子。”
清水清的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的笑容,缓缓道:“那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他的视线紧盯着那双他向来很喜欢的绿眸,他敏锐地注意到对方瞳孔微微收缩,喉咙滑动了一下,但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说。
清水清突然就兴致全无了,面无表情地越过自己亲手带出来的下属,消失在夜色中。
第15章 十五瓶酒
清水清踩着满地月光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他当然尊重琴酒,他只是不明白,有什么秘密是贝尔摩德可以知道但是他却不能知道的。
周边陷入寂静,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停留在这个月色朦胧的夜晚。
清水清脚步一顿。
微风拂过,树叶随风轻轻摇动;路灯下,躺在街边的酒鬼挣扎着扶着墙站起身;零星的车辆驶过,带起街道上的灰尘。
明明没有什么是无声的,但他的世界里却安静得异常。
不,准确来说,也不完全称之为异常。
毕竟听觉失灵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比较常见的问题了。
清水清向来不会因为五感失灵的问题而苦恼,但是刚刚看过琴酒一副心虚的模样,现在没走几步后遗症又突然发作,他也难免也开始感到烦躁。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愿意为这种小事就把自己弄成一副难看的模样。
琴酒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少年了,也不是那个固执地追随他的黑泽阵了,他比任何人都明晰这些事,却到今天才肯看清。
黑泽阵已经长大了,那头铂金色的短发如今已经过肩,那个执拗的少年已经长得比他还高了——
一个黑影一直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清水清转过身站定,认真比对了一下,感叹对方竟然已经高出自己不止一星半点了。
他已经不仅是黑泽阵了,也是琴酒。
就像日本威士忌初见时还是日本威士忌,到头来却告诉自己他是个警察。
琴酒似乎说了什么,看起来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大决心,清水清无谓地想着,虽然听不到,但现在的这副样子可比刚刚那种心虚的模样顺眼多了。
“我想听的时候你不说话,现在又不知道在说什么蠢话……”
听觉失灵时他不爱讲话,觉得控制不好音量会很尴尬,但是在这种夜深人静时的巷角,面前又只有琴酒,就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他分心考虑着,或许自己应该去实验室那边报个到了,最近几次五感失灵的程度都很严重,尤其是听力方面,已经连续两次到了几乎听不到的地步了。
琴酒的表情里染上了几分失落和不甘,随即又换回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清水清觉得他这个下属真的是被自己惯坏了,虽然知道琴酒一向是这个脾气,但是就这么毫不掩饰地给上司摆冷脸看真的合理吗?
差点忘了,琴酒还一言不合就挂上司电话,罪加一等!
果然,一开始没有去好好教导,任由着孩子自由生长,终究是要遭报应的。
清水清叹了口气,抬起手摸了摸那头他向来很喜欢的柔顺的金发,心情稍霁。
作为一个优秀的上司,要对自己兢兢业业干活的下属宽容以待才行啊,不然一个搞不好,做上司做成朗姆那副样子,活该下属会跳槽。
但是面前的这位下属也疑似有跳槽倾向。
想到这里,清水清忍不住拽了拽手中的发丝。
他是一个不爱思考太多东西的人,随心所欲、不必束手束脚的生活才是他所追求的,由此及彼,所以他任由少年时期的黑泽阵顶着自己的名号在组织里横冲直撞,所以不厌其烦地提醒他的新下属去做“自己”。
琴酒要离开也无可厚非,毕竟年轻人风头正盛,难道还要拦着孩子上进吗?
只不过,就目前来看,他的存在本身便是琴酒晋升路上的最大难关。
时过境迁,他在心态和身体方面上都发生了一些变化,清水清感激boss的赏识和宽容,所以从行动组组长一职上退位是一件早就被提上日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