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是个大工程吧。”清水清感叹道。
宫野志保没忍住,噗呲笑出声:“你这个人真的是……”
“怎么了?”
“不,没什么。”宫野志保将垂落在眼前的几缕发丝撩到耳后,装作漫不经心道:“我以为你会对别人了解你的过去很反感。”
“的确会。”
对方几乎不假思考的快速回答让少女的动作一顿,转头看过去。
“我讨厌不相干的家伙挖掘我的过去,又妄图用那些不知真假、全面与否的东西揣测判断我的每一个动作和行为。”银发青年的表情依旧平静,语气也丝毫未变,耸了耸肩笑道:“但既然是发生过的事情,无论对错,永远都没有办法百分之百地将其掩埋。”
“只是一些病历而已,而且你现在不是什么别人,大概算得上是我的主治医师?如果你还想知道什么的话,也可以直接问我。”
“我只是接手了这个项目而已,我的职能范畴也不是治病,但是主治医师……你这么想也可以。”
宫野志保想起那些相关记录,正如清酒说的那样,要把那些东西看完的确是个大工程,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将困惑压在心底,直戳了当地发问:
“后遗症出现的初期,有一段时间你病发的频率很高,高到了一个近乎可怕的数字,但是在所有研究员束手无策的时候,那个数据又奇迹般地自己降了下来……如果你还有印象的话,我很想知道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宫野,你真的是个天才。”端着杯子的银发青年莫名其妙地感叹了一句。
“我知道……但是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就像你猜想的那样,情绪波动大概真的会影响我病发的概率。”想起那段久违的时光,说着说着他竟然又忍不住笑了。
“刚刚发现这个后遗症的时候,我起初很怕,后来又没那么怕了,仅此而已。”
宫野志保几乎没反应过来那个人在说什么,错愕道:“怕?”
清水清笑得轻快,悠悠道:“怎么,我不可以害怕吗?”
“清水先生、志保,可以开饭了!”
“来了!”清水清率先应声,站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又低头看了看依旧一脸茫然地坐在沙发上的少女。
“宫野,与其说我是讨厌别人窥探我的过往,不如说我是讨厌被定义。”
“……被定义?”
银发青年只是微笑,并不再给出什么解释。
宫野志保突然发觉其实面前的这个人自这场谈话某一刻起唇角的弧度就丝毫未变过了,她努力回想那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那时又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头顶却传来一道风轻云淡的声音:
“不必想太多的,宫野。聊天结束,现在该到晚餐时间了,不是吗?”
*
宫野明美的厨艺很好,餐桌上也并未发生什么插曲,一顿饭吃下来也称得上一句宾主尽欢了。
稍作休息后,清水清礼貌地告别,表示天色已晚自己该回去了。
“不如让黑麦送你一程吧。”
少女的话让在场的其余三人皆是一愣。
宫野志保的目光在今天的客人脸上滑过,确定他的表情里没什么反感,才继续道:“黑麦,去送送清酒吧。”
话是对黑麦威士忌说的,眼神却是在征求他的意见,清水清垂眸同目的不明的少女无声地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点头妥协道:“那就麻烦了。”
那道清瘦的身影已经走出去了,诸星大刚刚抬步要跟上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我无法定义清酒,你的问题我给不出答案,所以就由你自行判断吧,去看看在你眼里,你的顶头上司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拥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男人的脚步稍顿,回头“嗯”了一声,随即快速融入进漆黑的夜色里。
宫野明美的目光在已经看不清人影的夜色和面色平静的妹妹身上来回切换,她听不懂妹妹和男友刚刚的对话,但是并不耽误她能够领会到其中的复杂和不确定性,忧心忡忡道:“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宫野志保心里也没底,但是她依旧淡定地阖上房门推着姐姐坐到沙发上,面上做出轻松的神情,安慰道:“放心吧。”
见姐姐还想说些什么,但那很明显已经不是一个外围成员能涉及到的领域了,况且她也并不希望姐姐与组织有什么多余的牵扯,宫野志保的视线落在一个不知名的袋子上,快速转移话题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