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斯特兰奇的判断,那个征服者康拥有时空穿梭和跨世界沟通的能力,平行宇宙当中的内容他暂时无法观测,但自从他抵达这边的宇宙以后,就像是癌细胞一般在不停扩张他自己的势力。
“那边的至尊法师究竟是怎么想的?”
至少每个宇宙都该有个至尊法师吧,斯特兰奇想:“就放任他这样四处破坏?”
现在他愈发觉得,他们这群人就像是初出新手村的玩家,却一开始就要面对那种流窜星际之间的狠角色。
根据某一个洛基的说法,他们这个世界当中拥有不正常的时间进程,重要事件的发生比原本该有的时间节点要更快——要不是不知方法,他还真想和那位洛基好好聊一聊,弄清楚究竟是谁在时间线上推了一把,导致他们每时每刻都要连滚带爬地在生死线上挣扎。
“至少我们现在弄清楚敌人是谁了。”
塞尔温说:“也不是一无所获。”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塞尔温自己都觉得这件事多少有些荒谬。他将眼下收集而来的情报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发给了远在英国的埃尔梅罗二世,希望在时钟塔大名鼎鼎的名侦探能有什么不同的见解。
对方先是发了个省略号给他,随后开始抱怨自己最近真是流年不利连连倒霉,总被牵扯进莫名其妙的事件当中。
然而抱怨归抱怨,发完了一通牢骚之后,埃尔梅罗二世还是决定帮忙分析看看,不过涉及神和跨越时间的战斗,就不是他这“种平平无奇的魔术师”能够涉足的了——他本人不打算为此而离开英国,只想通过远程联络的方式来为大家提供意见或者建议。
“坐家侦探?”
斯特兰奇咕弄了一下这个词,算是认可了对方的说法。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会派遣弟子来和你们汇合。”
他说:“也算为了收集更多的信息。”
在涉及神秘学的推理当中,追求作案手法(How done it)和犯人信息(Who done it)往往是没有意义的,真正能够决定行为的只有最为原始的动机(Why done it)。
无论言语当中充斥着怎样的谎言,行动当中如何百般掩饰身份,只要能够找到最初的目的,就可以沿着这个目的梳理出所需要的大部分信息。
——什么样的动机需要同时杀死两个乃至更多个诡计之神?
伦敦,时钟塔,埃尔梅罗二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点上了一支没有烟味的雪茄。
格蕾犹豫片刻,在他的桌上放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师父。”
她问:“征服者康的行为,有可能是为了从他的角度实现宇宙的继续平稳运营吗?”
前段时间才上完有关于世界末日的课,埃尔梅罗教室当中的大多数人都对这位神印象深刻,然而其他人都只是概念性质的了解,但格蕾却是货真价实地看到了那位裹在长款风衣当中的青年。
对方脸上的表情在她看来几乎称得上阴郁,虽然自称只是个路过的星际法师,但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在埃尔梅罗二世的眼前一直保守自己的神秘。
于是她知道了这是一位命中注定即将要毁灭整个世界的神。
对于这种广泛意义上的邪神,格蕾和大多数人一样,一开始揣测对方一定有着强大的邪恶力量和可憎的面容,但实际上那只是个和常人无异的青年,脸色甚至还要更加苍白一些。
——她的故乡和亚瑟王有着紧密的联系。
据说,那位混杂了龙之血统的王,在拔出圣剑之前就十分清楚,自己将会以凄惨的姿态死去。
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的末路,这样的人生,会是何等的感受呢?
哪怕预言所响应的时间在遥远的将来,直到命运敲门之前的漫长等待,又应该如何才能捱过去呢?
她只经历过短暂的人生,无法想象寿数望不到尽头的众神,但只要稍微尝试去共情,那种仿佛被水淹没的情绪就会缓缓逸散开来。
“师父。”
头戴兜帽的少女再次问道:“命运是无法被改变的吗?”
埃尔梅罗二世敲了敲雪茄,将烟灰掸落,缓缓呼出一口气来,终于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我不认为如此,lady。”
他说:“有一个矛盾在这里——如果单纯只是为了终结世界末日,他不应该杀死平行宇宙当中的自己。”
格蕾原本在收拾被喝空了的咖啡杯,听到这句话之后,手上的动作一顿:“您认为,国王陛下宇宙当中的征服者康,是被自己的变体杀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