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子,光耀的星。
但这世间已经没有了路西菲尔,唯一之所存有的,不过是那第九层背叛地狱里,潘地曼尼南的王城中,那似乎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充满着恶意的君王。
然后在那诸生灵心中掀起惊涛巨浪,甚至是克制不住的想要对神明的意愿与想法做出揣度之际,赫莱尔的指尖按在了那黑色的、仿佛是蝴蝶一般的面具之上。
赫莱尔的手,仿佛是要因此而将那面具缓缓揭下。
面上的笑容仿佛是被凝固有仿佛是被精心所画上了一般,并没有任何的变动。弥赛亚总觉得自己是应该做出阻止的,毕竟于这天国之内,在此世间,如果还有谁能够做出阻止的话,那么除了全知全能的主之外,便只有......
但弥赛亚并未有任何的动作,甚至于内心里,在隐隐然期待着那一刻,在期待着某些事情的发生。
但就在下一瞬间,就在赫莱尔面上的面具将要彻底被揭下之时。有什么穿云破月而来,于千分之一弹指一瞬间,在所有的造物与生灵尚未曾反应过来之时,直指......直指那御座之上的神明。
不管是乌列尔还是加百列、米迦勒等都试图做出阻止,都想要做出阻止。只是在此之前,在那箭矢叫他们所察觉之时,那箭矢便在无声无息间生出,便在开始向着那御座之上的神明而来。
恰如同那蛰伏于暗处的,不出手则矣,一出手便是一击必杀的毒蛇一般,悄无声息,没有任何的痕迹。
更遑论不管是乌列尔还是加百列、米迦勒等,目光与心神都似乎被那高台与御座之旁的,那出现在此的赫莱尔所紊乱。
以致于失去了平常的清醒理智与冷静。
因而乌列尔阻止不及,米迦勒与加百列阻止不及,弥赛亚似乎同样阻止不及,以致于那箭矢,至于神前。
全知全能的主,那至高的神明本应该能阻止,本应该可以阻止。
本应当无声无息的,使那箭矢寸寸湮没,再不留下任何痕迹。
不仅仅是那箭矢,便是那所有同那箭矢相关者,便是有过任何接触的,或有意或无意之间卷入到那其中的生灵,同样都将背负那罪孽与诅咒。
只是神明却又似乎是刻意与无意一般,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的阻止,只是任凭着那箭矢至于神前,对着神明的眉心而来。
便在那最是危急的那一刻,便在箭矢似乎要钉入到神明的眉心,将那至高的主钉死在那御座之间。米迦勒手中的长矛后发先至,向着一旁挑落,使那箭矢偏移。
于是险之又险的,那箭矢自神明脸侧擦过,掉落在地面。而后化作那黑色的、分明是带着剧毒的蛇,在那御座之间,在那高台之上,光明正大的游离。
直至顺着赫莱尔的衣角,爬行至这造物的手腕。
时间与空间仿佛由此而凝结,主的威压与威严之下,即便是乌列尔与加百列等,即便是刚刚似乎是救驾有功,却又似乎是以兵刃冒犯到神明的米迦勒,同样跪倒在地。
而不受影响的,只有那御座之上的主,只有那叫赫莱尔的生灵,以及一旁的、似乎是垂下了眼睑却又似乎是在关注着这一切的弥赛亚。
于弥赛亚的目之所见,赫莱尔原本按在脸侧的,似乎是要将那面具揭下的手收回。以手抱臂,光明正大的将那蛇安置在手腕间,而后头也不回的自那高台之上走下,一步步向着那殿外而走去。
至于米迦勒跟前之时,似乎是饶有兴致的打量过这位现任的炽天使长,开口道上一句无趣。而后向着那殿门、向着那殿外而走去,并没有任何的停留。
只是在最后将要踏出这殿堂之时,赫莱尔开口,将脚步停留,头也不回道:
“收起你这些可笑的把戏,耶和华。我没有这个时间与心思,同你玩这些无聊的游戏。”
于是自觉或不自觉的,有阵阵吸气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在场的诸生灵们,无不因此而将头颅垂得更低,唯恐触怒神明,抑或者受到迁怒。
但于弥赛亚的眼中却分明是看见,于主的眼中,于全知全能的主的眼中,分明是有疑惑的神色一闪即逝,快得几乎只是一阵错觉。
有什么不同了呢。
但,又有什么是不同的呢。
彼时的弥赛亚并不知晓那答案,只是当目光于那《拉结尔之书》的纸页间停留,当弥赛亚的目光与眼神仿佛是在那一瞬间穿透时间与空间的距离,看到那过往的种种时,弥赛亚的心中,忽然便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