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两位也不由把目光移在他身上。
而贺樱,奄奄一息的少女仿佛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从垂在身前的发丝缝隙中,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了她曾经贬低到泥里的青年,哀求道:“郁无朝,我是你未婚妻,你快救我……我们有婚约的,你爹娘不是很希望我们成婚吗?”
郁无朝本来还面无表情,但听到“爹娘”二字时,眼底浮现出浓烈痛意。
他一步一步,在贺樱充满希望的目光中朝她走来。
少女心中迸发出生的喜悦。
她就知道,这种低贱的凡人,怎么可能舍得她?
哼,等她逃过这一劫,一定要让他爹将这几人、不,还有这几人的家族、村落,全部都灭了!将他们的女眷通通剥皮放血,然后一同丢进行尸坑中。
她目光越来越亮。
终于,郁无朝停到了她身前。
贺樱挣扎着坐起,抬头,充满希冀地看着他,然而目光倒映中,一点雪白闪过。
“噗嗤”,长剑自胸前,穿透心脏,贯穿而出。
郁无朝拔出剑,贺樱嘴边沁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砰地砸在地上,面容苍白,瞳孔涣散。
“为、为什么……”,她吐出破碎的字句。
郁无朝掏出一块帕子,细细擦拭小白,他冷冷道:“我放过你,谁放过那成百上千惨死的少女?”
还有,谁放过他满村惨死的同胞。
“啧,死得这么轻易,便宜她了。”君华将尸体扫落到血池中,冒出一串咕噜咕噜的血泡,然后沉了下去。
盛星河还惦记着他爹,忙道:“别废话了,还是先去看看盛师兄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但、那个女孩怎么办?”郁无朝开口,指的是莲儿。
盛星河也想起来还有这茬,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我、我没事”,虚弱的声音响起。
几人回头,发现莲儿不知何时醒了,她挣扎着起身,最初还有些踉跄,当盛星河要过去扶人时,却被她摆摆手拒绝。
莲儿站稳,两只眼睛格外明亮,她道,“你们走后不久,贺家便来了侍卫,强行带走我,然后这贺樱……”
她面露痛苦,似是不愿回忆。
不过很快,莲儿目光又坚定起来:“我没事,让我跟你们一起吧,一想到宁郎也会遭遇这些,我便呆不住。”
盛星河却有些纠结,莲儿受伤未愈,要是有什么危险……
“走了,反正已经有一个拖油瓶,再多一个也没什么差别,他们死了也是自找的。”
君华转身朝门口走去,丢下冷冷一句。
又躺着中-枪的郁无朝:“……”
他敢怒不敢言,只好对女孩道:“你走我前面,我还能照应一下你。”
莲儿面露感激,又看向那道走在最前面的月白色背影,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喊道:“谢谢你,君华修士。”
君华仿若未觉,抬脚迈出了门口,一点火光从他指尖跃出,丢在了血池上,刹那间如火遇油,整座血池熊熊燃烧起来。
跃动的火光照亮几人的脸。
“我们也走吧”,盛星河看向江平野。
然而对方还没回答,脚下突然一阵剧烈抖动,盛星河一个没站稳,往前趔趄倒下,恰好扑在江平野怀中。
发生了什么?!
抖动很快消失,石室天花板簌簌掉落着石灰。
盛星河手还扶在江平野腰间,茫然抬头。
没注意到手下的身体颤了一瞬。
“不好,去找盛酽!”君华面色一变。
盛星河也想到什么,瞬间推开身前的人,飞快朝前跑出了石门。
另一边,盛酽和云若竹藏在结界中,跟在贺府管事后面,七绕八拐地在昏暗甬道中穿行。
两人心惊地发现这地下暗道竟然极大,线路复杂,犹如一个大型迷宫般,沿途驻守巡逻的侍卫密布,不乏金丹和元婴修士,甚至还看见了在春风楼见过的几张熟悉面孔。
盛酽心一跳,果然,春风楼消失的那些修士,背后都是明光城搞的鬼!
他以防万一,在每个拐角都做了太一宗的特殊标记。
走了好一会儿,来到一处巨大纵深的石洞,石洞两侧放着一个个巨大铁笼,笼内装满了人。
他们神情灰败、衣着破旧,皮肤透出久不见天日的惨白,脸颊深深凹陷,双眼凸出,如同行尸走肉般。偶尔的唇齿开合间,只能看到空荡荡的口腔。
他们没有舌头!
盛酽看了几眼,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堂堂仙门,竟然会干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他抬手抚上了剑。
云若竹却按住他手腕,缓缓摇了摇头。
这时,管家招来两个侍卫,吩咐了一句:“去找几个看得过去的女人,给大小姐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