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谷一袭蓝衫弟子服也暗藏玄机,从散着光晕的花草间拂过时,隐隐的银光自衣角处蜿蜒而上,显示出繁复花影,如三月春光,映在盛星河惊叹的眼底。
黎清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他的身后,见他一副惊艳表情,在他耳边小声说:“就他们清河谷臭美,这一套弟子服造价,可抵得上一瓶高阶灵药了。”
剑宗大师兄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要有这钱,能打多少好剑啊。”
两人并未设结界,听得带路的清河谷弟子一个趔趄,又不敢反驳,只能低着头加快了脚步,想早点离开这群仇富的大门派弟子。
他们来得巧,明日便是温絮大婚,清河谷一片飞檐翘角间俱都挂满了鲜艳红绸,上下飞舞。
一路上人影往来,除了清河谷弟子紧锣密鼓地筹备外,更有各色弟子服的客人高谈阔论,觥筹交错,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
盛星河好奇,抬头去看时,便见精巧凉亭中坐着几个少男少女,其中,少女们俱是一身霓裳羽衣,容貌姣好,举止大胆轻浮,迷得那些少年们神魂颠倒。
她们似乎也注意到了盛星河一群人,尤其看到盛酽时,目露惊艳,直勾勾地盯着人瞧,还舔了舔唇,毫不遮掩眼中如有实质的yu望。
盛星河直皱起眉,不过还不待他有动作,一道高大人影便挡在了他爹身前。
郁无朝手持长剑,宽肩窄腰,极为愤懑地瞪了回去,一张俊脸含着煞气,看着比盛星河还要生气几分,将那群少女看得终于移开了视线。
不过盛酽也没有在意这些,反而还将盛星河往身后拉了一把,叮嘱道:“那些是合欢门女子,最喜欢俊俏弟子,你……你体弱,不适合双修之术,可千万别被她们骗了去。”
充满了老父亲的担忧。
盛星河:“……”
比起他,对方肯定对他爹更有意思。
幸好,清河谷给他们安排的客房,绕过几道长廊便到了。
漆柱幽静矗立,廊檐下垂着几道红绸,月光被檐角分割,在台阶上形成一道鲜明的光暗界限,半明半暗中,站着一道清瘦的蓝衫人影。
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身看来,月光映出他秀美却憔悴的侧脸。
正是温絮。
他怎么在这?
一行人停了脚步,清河谷的领路弟子也颇为惊讶,不过还是上前行礼。
温絮对两人颔首道:“你们先退下吧。”
那两人对视一番,想到宗门的吩咐,有些犹豫。
温絮又再次说了一遍“退下”,语气已是变得冷硬,两名弟子无奈,只得拱手离开。
一时间,便只剩下了温絮和名为做客实为打探的一群人。
温絮上前几步,几月不见,他似乎更瘦了些,眉眼间也染上显而易见的憔悴阴翳,丝毫不像明天便要成亲的人。
他一双眼亮得惊人,直勾勾地看向众人,更确切的说,是看向盛星河方向:“好久不见。”
剑宗和玄羽观弟子向来同他没有打过交道,只有盛酽上前,挡住了他的目光,语气淡漠道:“温絮道友客气,先祝你与姜姑娘琴瑟和鸣。”
听见他这番话,温絮短促地笑了一声。
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含着些似有若无的戾气,嘴角僵硬扯动,让他的表情看上去古怪而扭曲。
气氛一时冷肃。
黎清又从身后窜出来,戳了戳盛星河肩膀,这回他倒是知道传音了,不过依旧传的不是什么正经内容:“你跟他不是结仇吗?怎么他一直盯着你,看着还有一段故事?”
“……想多了,他估计只想搞死我”。
不过盛星河也觉得怪异,他想了想,他跟他爹一直站在一起,对方莫非看得是盛酽?
可因为他的出现,两人分明交集不深,即便温絮恨他爹,也总没有对他的怨恨来得深。
毕竟,他当初可是直接废了一双手。
盛星河想到新生秘境时,温絮在莲洞中拔剑而烤焦的手,眼神也不由落在他衣袖间的位置。
不过他爹挡住了他,看不清具体,但清河谷身为一大丹宗,想必是早就医好了,盛星河有些惋惜,真诚希望对方能落下点什么病根。
他还没思索完,便听温絮开口道别:“各位远道而来,还请好生休息,因今夜宗门忙碌,招待不周之处,万望海涵。絮有事在身,先失陪了。”
他出现得猝不及防,离开也是匆匆,似乎真的只是单纯为了见他们一面。
盛星河倒没有想多少,盛酽却是忧心忡忡。
到了太一宗的客房后,他将盛星河带到了自己房间,布下结界,将他按在床上:“你今夜先在这休息,刚才温絮出现得蹊跷,我怕他怀恨在心,今夜想对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