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段记忆他分明不记得!
更奇怪的是,这滴血液中蕴含的充沛灵力远远超过他现在的修为,最起码也是化神期以上,这也意味着,是“他”自己将盛星河的血容纳进来,默认了令牌有第二个主人。
“未来的时空吗?”
君华浮上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这念头让他呼吸都有些艰难,神情凝滞。
想到盛星河进入魔域图竟然能看到天谴大战、想到传说中藏在图里的至宝遍寻不见……还有这滴莫名其妙、来自未来时空的心头血。
种种诡异之处纠结缠绕,越是想理清、便越是陷入一团迷雾混沌中,最后不知为何,又想起姬芙临走那句“复杂的三角关系”字眼。
君华眼底的红晕越发浓郁,太阳穴鼓鼓跳动,猛地握住手中令牌,不敢相信这荒唐至极的说法。
未来的他是瞎眼还是傻了,怎么会看上那个小白脸!
第四十五章
一座小巧的飞舟缓缓驶离北夜。
它身后,巨大的透明结界逐渐浮现,从四周向中心快速聚拢,罩住北夜大地。
飞舟如一星萤火,在结界合拢的最后一刻,驶出了北夜范围。
身后一道刺目白光冲天而起,偌大的北夜凭空消失在了原地,转身看去时,触目只有一片荒原和漫山枯树,月光静静流淌。
盛星河立于甲板上,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江平野在他身后解释:“魔尊换位、权力更迭,君华此时修为不够,北夜只有暂时避世以养起锋芒。”
盛星河点点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凭栏而立,夜风被结界悉数挡住,天地静谧而辽阔。
一只苍白的手伸在了他眼前,手心中静静躺着三个储物戒。
盛星河惊喜出声:“怎么在你这?”
他忙将储物戒拿起,一一往里探去,发现东西都完好无损,不由松了口气。
他笑着看向江平野,刚想道谢,然而想到对方到现在还没有告诉他为什么成了新娘,唇角不由扯平,眼神打量起来:“等等,你先老实交代,你跟君华、还有姬芙都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他竟然连我的储物戒都给了你。”
江平野顿了顿,看着他无比认真的神情,这才慢慢道来。
飞舟缓慢行进,两个同样一身红衣织金的人立在甲板上,披着月光,衣角绣的金线闪烁淡淡微光。
盛星河听完,心情无比复杂,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心绪,然而开口时却难免带上一丝不忿:“合着当初就是君华带你进的宫,他和姬芙早就密谋,利用这婚事掩人耳目,然后好让他君华拿着魔门令去魔域图里放出魂兵?!”
“所以从头到尾,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想到自己之前独自深陷魔宫时的惴惴不安,以及江平野消失时对他的担心,只觉无比可笑。
盛星河向来软和得好像没有脾气,即便有些矛盾,但也只是顷刻间的情绪,他生来身体不好,尤其是患上癌症之后,向来不记糟心事。
本来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何必还为了一些污糟事扰了心情。
因此当他真的沉下脸时,那张精致玉雪的小脸一派郁色,半点不见平时的狡黠灵动。
江平野见他如此,也难得慌了神,冷漠幽深的眸子像是古井凭空泛起了涟漪,他张了张嘴,艰难解释道:“魔族大长老向来老谋深算,大皇子也是狡诈之辈,而密谋宫变一事,最大的依仗还是你,如果将计划提前告诉你,到时若被发现,君华和魔姬便罢了,我怕你也会被迁怒,到时候想趁机带走你,可就难了。”
盛星河下颌线收紧,这让他看起来多了些不动声色的冷漠。
他没有看江平野,只是凝神看着虚空一点,在对方忍不住又要解释时,他才闷闷开口:“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郁结于心。
怪不了任何人。
一切归根结底,是他太弱了。
弱到被君华掳走,然后几次三番需要人来救。
弱到不需要考虑他的感受,直接被人利用。
盛星河并不生江平野的气,实际上这也是最好的方法。
只是,接连几次的坎坷波折,以及长久紧绷的情绪,还有、今夜实在太皎洁的月色,都让盛星河不由自主陷入一种低沉情绪里。
想到现世的孤儿院,又想到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自己似乎也一直在拖累他爹。
“江平野,你说,我是不是个累赘?”他声音很轻,近乎呓语。
盛星河是极少自轻自贱的,即便在幼儿园中长大,听多了没爹没妈的骂声,他也顽强如石缝中长出的小草,磕磕碰碰长到了十八岁。
可一穿进小说,成了个三步一喘气、五步一吐血的病秧子,他好像成了一个时刻等人来救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