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书被噎了一下,悻悻说:“以前、以前在正清宗,你还要叫我一声师叔。”
遂禾淡淡看他良久,扯了扯唇角,虚以委蛇道:“以前是以前,现在看在师尊的面子上,叫你一声师叔也无不可。”
“师叔找我有什么事情,大忙定然是帮不了,但小忙却可以说来听听。”遂禾说。
沈非书耳根微红,眼中浮现些许酸意,“你和祁柏仿佛关系很好。”
遂禾脸上的假笑收敛,慢慢说:“你费尽心思找到我这里,不如开门见山一点,节省时间。”
沈非书咬了咬牙,道:“在正清宗时,我也曾帮你化解程颂的为难。”
遂禾神色不变,“念往日些许恩情,我才愿意冒着风险默许你留下。”
沈非书被噎住话头,脸上委屈之意更甚,他跺了跺脚,见遂禾绕过他打算离开,他连忙说:“你不想知道沈域眼下修为几何吗,他吸食了很多人的灵力,不说别人,只说凌清师叔,她已经进阶大乘期,又是修炼无情道,灵力纯粹,只吸走她一个人的修为,沈域便不可同日而语。”
遂禾脚步停下,掀起眼皮,审视着沈非书。
沈非书没有气馁,他扬了扬下巴,忍着羞耻问:“想知道吗,和我睡一晚。”
“?”遂禾愣了下,转瞬气笑了,眼神如同看病人一样,“你没事吧,胡言乱语什么。”
“我认真的,”沈非书咬牙,“我不会比祁柏差的,一定让你满意,随你怎么玩都行。”
“啪。”
掌掴声忽然想起,沈非书被打得侧过头去,左边脸颊顷刻高高肿起。
沈非书捂着脸不可置信,“你打我。”
遂禾面无表情,“清醒了吗,清醒了就滚。”
沈非书表情有些狰狞,“祁柏究竟有什么好,从小到大,你们皆更喜欢他,沈域是,你也是,当初你只是一个金丹,我就知道你是不同的,我偷听了沈域和那个修者的对话,我知道死掉的那个老修者和你有关系,所以我才冒死去拿了他的遗物。”
“我究竟哪点没比过祁柏。”
遂禾静静看着陷入魔怔的沈非书。
她知道沈非书在想什么,从前在正清宗,私下里她费心研究过正清宗的人物关系网。
沈非书和祁柏年岁相差不大,但因为有祁柏珠玉在前,加上沈域残忍的计谋,从小到大,祁柏总是受到更多的瞩目,尤其是亲生父亲绕过沈非书,将正清宗宗主之位留给祁柏,这无疑是向天下人宣布,沈非书天资愚钝,不堪为重用。
她了解沈非书的心性,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沈非书比较高低的一环。
遂禾冷眼看着眼前青年的脊背弯折,见他倏然跪在地上,眼看已经是泣不成声。
她拧起眉头,冷声说:“这样发疯像什么样子,既然已经脱离正清宗那个苦海,何必还要把灵魂困在过去。”
“我……”沈非书仍旧哽咽得说不出话。
遂禾用鞋履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睥睨着他:“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救你,这里是我的居所,倘若你再闯进来,我就杀了你。”
她忽然注意到什么,侧头看去,却见祁柏披了一件单薄外衫,不知道在远处的廊下站了多久。
遂禾抬脚便向祁柏那边走,沈非书忽然匍匐上前,眼看就要抓住遂禾的腿。
廊下的祁柏脸色微白,抿唇盯着遂禾。
遂禾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的跳。
好在沈非书动作不快,她一个侧身,完美避开。
沈非书眼中不甘,“我什么都能做,你想怎么爽都行,或许只试一次,你就会改主意。”
遂禾揉了揉额角,俯身弯腰,对上他狗狗一样不甘的眼神。
她慢条斯理:“不是我不给你机会,可惜我对后来者实在没兴趣,何况,我对孩子一样的人更没兴趣。”
沈非书脸色煞白。
遂禾见他不再作妖,直起身大步走向祁柏。
祁柏已经是分神期,加上距离不远,方才的对话定然是全被他听见了。
遂禾正琢磨着要怎么解释,祁柏却只是低沉着垂着眼帘,像是一尊瘦削没有情感的雕像。
遂禾见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触手冰凉,很难不让人心生怜惜。
遂禾真诚解释:“这次是我疏忽,下次我不会再放阿猫阿狗进来叨扰我们。”
祁柏抿了下唇,他侧头看了一眼在远处满脸不甘的沈非书,片刻后轻轻摇头,“我没事,只是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遂禾拥住他,头习惯性搭在他的肩膀上,顺手将两人垂下的一缕发丝缠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