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头也不回,大步走向立在不远处的祁柏。
祁柏见她走到身侧,想也不想攥住她的手,等触及遂禾肌肤的暖意后,他又后知后觉想起那些封建礼教,迟疑着又要松开。
遂禾不给他抽离的机会,紧紧反握住他的手。
“裂隙打开后我会回归本体,”见祁柏猛地抬眼,一眨不眨看着自己,遂禾笑了下,安抚道,“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去正清宗带你离开。”
“沈域的修为隐有崩溃之势,我猜他见到喻随声的第一反应,不是想着怎么掩盖他屠杀鲛人族的真相,而是第一时间杀了喻随声,证道。”遂禾压低嗓音说。
“所以离开禁山地牢后,一定不要声张,能溜出正清宗最好,不能的话就立即把事情闹大,引来的人越多越好。”她细细叮嘱。
祁柏微微侧过耳鳍,神色认真,将她说的话一一记下。
“我知道了。”他道。
遂禾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腕,不动声色将之前输入祁柏体内的灵力封锁住。
沈域的困境其实只需要杀一只鲛人就能解决,她用自己的力量催发了祁柏这具身体中微弱的血脉,令他越来越接近纯血鲛人,本意只是想打通他体内的筋脉灵根,让他尽快突破。
现在形势转变,若是让沈域那疯子发现祁柏血脉觉醒,他定然会疯狂追杀祁柏,反害其性命。
好不容易得到的人,遂禾决不允许在这个节骨眼出现闪失。
祁柏察觉到身体的变化,迟疑地抬眼,却敏锐的没说什么。
他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早在许久之前,遂禾就恨不得在他身上拴根绳子,让他老老实实在她的掌控下。
如今是他先丢盔弃甲,将控制自己的机会给了遂禾。有些事情开了先河,就没有收手的可能了。
祁柏沉默着,任由遂禾将自己身上的血脉封存,与日俱增的独属于鲛人的特征也开始弱化,无论是兽瞳还是脸颊上的鳞片都淡化下去,变成不仔细看就会忽略的程度。
“沈域恨不得在正清宗布下天罗地网,师尊低调些总归没错。”对上祁柏的视线,遂禾淡声解释。
在催动祁柏体内的灵力掩饰那对耳鳍时,她施法的手忽然停住。
望着那对透亮的耳鳍,遂禾爱不释手地揉搓一下,喜爱之心溢于言表。
她看的专注,连一旁的陆青都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
祁柏被她揉得有些不自在,迟疑道:“要收起来吗。”
遂禾恋恋不舍的收手:“不用”
她伸手帮他带上兜帽,那对耳鳍隐藏在黑色的兜帽和发丝间,便不显眼了。
“我知道师尊心中有恨,但师尊绝对不可以正面迎上沈域。”遂禾仍抓着他的手腕,正色道。
祁柏蹙了下眉,没说话。
“师尊,答应我。”遂禾立即看出他的犹疑,语气微沉。
“……好。”祁柏道。
遂禾眼中露出笑意,凑到他身前,“师尊答应我了,就要说到做到,等时机成熟,我会让师尊亲手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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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烈日,正午时分,毒辣的太阳高悬上空,奉命守在出口处的正清宗弟子被晒得神色发晕,趁着正值饭点,附近无人,两个看守弟子忍不住凑到古树下乘凉。
“这样守着都几日了,什么时候才是头。”
“别抱怨了,宗主下了死命令,这里离出口太远,我们歇上半炷香功夫就赶紧回去。”
“呸,那破圆台上半点阴凉也无,一炷香,少一点我都不回。”
两个弟子一人一语抱怨着,没注意原本寂静无声的幽深出口闪过一道亮光。
起初只是一闪而过的光,后来,光亮越来越频繁,终于吸引了看守弟子的注意。
“那光是怎么回事?”
“不对劲,快去看——”
那弟子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黑衣人忽然出现,悄无声息抹了他的脖子。
“怎么回事——”
另一个人惊愕转身,不等他反应过来,黑衣人手起刀落,径直砍掉了他的头颅。
阿远眯起有些浑浊的眼睛,迎着脸看向天边巨大的炽阳,脸上有狂热的喜色。
“出来了!我真的出来了!”
陆陆续续从出口钻出的修者同他一般,具是泪流满面,近乎疯魔地沐浴在夏日的炽阳下。
陆青陆办同样欣喜,他们站在祁柏左右两侧,陆办声音迫切,“剑尊,我们先按照遂禾大人说的,先躲起来,这么多人,一定会将沈域引来的。”
祁柏长眉微蹙,他望向不远处已经有所动作的喻随声,慢慢点了下头。
喻随声慢吞吞爬上巨石,登高一呼,道:“诸位,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沈域和他的爪牙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当务之急,是齐心协力逃离正清宗这腌臜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