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老臣张昭,张子布。
诸葛亮神色从容,不卑不亢道,“新野一战,我主公仁慈,不愿抛弃百姓,拖慢了大军的行程。如此仁义之君,古今难觅!”
虞翻起身,接着问道:“曹操已向江东下战书,上曰统领雄兵百万,战将千名。敢问诸葛先生,曹操此言可属实?”
诸葛亮轻摇羽扇,洒然一笑:“曹操得袁绍败将之兵,结刘琮乌合之众,即使号称百万大军,战斗力不足三成。我主现退居江夏,养精蓄锐,以待来日。然江东兵精粮足,又有长江天堑,若惧怕曹操、俯首归降,实在叫人贻笑大方。”
……
年轻的吴侯听到殿上对话,忍不住重重敲击书案,吓得一旁侍从低头不敢言。
简兮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也七上八下,手上的动作略显杂乱。好在孙权并未全神贯注看茶道,无人发现她的错处。
“咳咳……”鲁肃放下茶杯,道,“主公啊,这茶再煮下去,味道就苦了。”
孙权一口饮尽杯中茶,细细一品,果然苦了些。他轻笑道:“说得正是。子敬,快请诸葛先生入内,商讨御敌之策。”
第一关算是过了。鲁肃松了口气,起身回应:“是,主公。”
不一会儿,诸葛亮在鲁肃陪同下进入暖阁。他上前一步,恭敬的俯身一礼:“参见吴侯。”
“先生免礼,请入座。”
“多谢吴侯。”
孙权漆黑的眼中精芒一闪,笑容莫测:“子敬曾多次赞扬先生满腹韬略,今见果然如此。我年纪尚轻,许多事还请先生赐教。”
诸葛亮摇头浅笑:“不敢。早听闻江东人才济济,在下此番前来,更是受教颇多。”
方才任由群臣言语为难,即是考验也是试探。孙权脸上略微尴尬,笑了下,吩咐婢女上茶。
“此乃江南绿茶,虽算不得名贵,却有清新提神之效。”孙权举杯邀请。
诸葛亮淡然一笑,饮了口茶,不露痕迹地蹙眉。茶香浓郁,微微苦涩,这茶今日煮得有些过火候。
楚时仰头灌一口茶,而后呛住不停地咳嗽。简兮觉得他是故意制造动静,想引人注意。
果然,吴侯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掩着鼻子直蹙眉:“一身酒气弄得我头疼,你赶紧回府更衣,再去向太夫人请罪。”
“是。”楚时起身告辞。
孙权指了下简兮说:“你也先退下。”
三人要事商量,不能叫外人听见。简兮不多言不乱看,俯了下身退出暖阁,轻轻把门带上。
正殿前,众位文臣武将都在等孙权对南北战事最终定夺。简兮看到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心中有事未注意看路,猛地撞在走在她前面却突然停下脚步的楚时身上。
两人站在侯府门口,都没走。
楚时身上的味道浓呛刺鼻。
简兮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同他保持距离,捂嘴打了个喷嚏,“你这是喝酒还是去酒缸里泡澡,还在衣服上洒劣质香粉,真当吴侯看不出你在搞事情?”
楚时负手而立,好整以暇:“你知道一品阁为何夹在各方势力之间,却屹立不倒吗?因为它没有真正臣服于任何一方。踏歌是孙伯符创立的,即便如此,里面的人也不是江东之臣,双方仅为相互依靠的合约关系。合作共赢,没有主仆之别。”
简兮愣了下。她一直以为至少踏歌效忠于前吴侯,原来只是一场买卖。踏歌给孙策好处,孙策也不会亏待踏歌的人。
只是这些年过去,一品阁的人习惯了做普通酒楼生意,孙权突然让他们重操旧业,他们难免有畏难情绪。于是,年轻的吴侯把目光转到楚时身上。
看楚时这不以为意的态度,他也是更喜欢经商,不愿卷入庙堂事。
她恍然所悟:“你故意喝酒闹事,让自己落人口实?”
楚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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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似乎很满意她能自己明白,不用他费口舌解释。
“吴侯对我的招揽之意已不是一两天了,随着战事临近,更是三天两头召我进府。我既无此意,又不敢几次三番当面拒绝,索性放浪形骸一番让他臭骂一顿。刚把我骂走,他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招揽了。何况我出现在秦楼楚馆,名声败坏德行有亏,还能断了他嫁妹的想法,一举两得。”
简兮嗔他一眼,哭笑不得,“幸好郡主对你是兄妹之情,若她真中意你,你这个态度她会伤心的。不过吴侯方才说的请罪是何意?太夫人瞧不上商贾,你不娶郡主她高兴才是,为何让你请罪?”
“郡主私自离开侯府,险些丢了性命。太夫人问她冒险去樊城的原因,她绝口不说。太夫人以为郡主去荆襄是为了寻我,所以迁怒于我。”楚时挠挠鼻子,笑得无奈,“还望阿七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帮我劝劝倔脾气的郡主。她们娘俩斗气,我多无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