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恂之低下眼,慢条斯理地解开挽起衬衫的纽扣,挽起袖子。
他沉声说:“全湿了,去换身衣服吧。”
空气中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在蔓延,很微妙,很幽微,很新奇,刺激得人肾上腺激素分泌,心跳加快。
她很不习惯这种陌生的感觉。
她捏紧手指,小声抗议地说:“可是,你堵住路了哎。”
闻言,他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身子偏了偏,给她让开路,示意她回房。他一退开,那如山一般的、明显的压迫感便骤然减轻。虞幼真也暗自长长地舒了口气,重新自在地呼吸。
“那这个怎么办?”她抬起手,示意了一下她手里的南瓜。
“我来。”
温恂之凭借着身高手长的优势,很轻巧地从她手中拿过那个贝贝南瓜,然后他扳着她的肩头,将她往旁边没有水的地方带。
“行了,这儿交给我,你快去换衣服。”
虞幼真“哦”了一声,但是还没走,她在原地看了会儿。温恂之把她赶到一边后,就开始熟练地清洗南瓜。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白皙而修长,那个深色贝贝南瓜小小的,被他拢在手里反复翻动搓洗,两者形成了鲜明的颜色对比。
在清洗的时候,他结实修长的手臂上落了几滴水珠,不偏不倚,正好挂在他手腕上的微微凸起的紫色的筋络上,晃动间,那滴水珠慢慢地往下落,在他腕上留下一条绵长的、蜿蜒的水痕。
她突然别过头,不再看了,上楼回房间换衣服。
等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虞幼真才发现自己真是湿了个彻底。她皮肤娇嫩,又正值夏天,睡衣很轻很薄,被水浸湿后,全贴在皮肤上,她身体的一点儿起伏的曲线都被布料尽职尽责地勾勒出来。
她刚才……她刚才就是这副摸样出现在他面前的?!
虞幼真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彻底。她迅速换完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睡衣,再想起刚才的事情,还是没忍住抬手梆梆敲了自己好几记,崩溃地蹲下。
社死。
真正的社死,不是大张旗鼓。
她没脸了,不想下去了,不想再面对他了。
温恂之清洗完食材后,见她还没下来。换个衣服需要这么久吗?他上楼,敲了敲她的房门。
虞幼真还在崩溃,在里面问:“谁呀?”
“我。”
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低沉悦耳,许是夜深了,还带着些微颗粒感。
听到他的声音,虞幼真内心一紧。
他来催她了?
她提高声音喊:“等一下。”
她不想直接开门就面对他,最好等他下去之后,她再下去,然后一切如常。于是她贴在门口听,一直等到外面没声了。
现在他应该是下去了吧?是吧?
虞幼真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拖拖拉拉开了门。结果一开门,温恂之就站在门口,正靠在墙上看手机,听见她开门的响动,才掀了掀眼皮。
他扫了她一眼,淡声问:“换好了?”
“……嗯呢。”
她背着手,手指头都尴尬地绞在了一起。
虞幼真以为他会问自己怎么动作那么慢,还在想怎么编理由,却没想到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把手机一收,和她说:
“下去吧?”
她松了口气,说:“好。”
两人一起走到厨房后,她发现刚才被她弄得遍地厨房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地面上一滴水渍也没有。
她顺口问了句:“阿姨刚才起来收拾了?”
“没有。”他说。
虞幼真望望温恂之,如果阿姨没起来的话,刚才那个狼狈的局面估计就是他收拾的了,有些难想象他弯腰拖地的样子。
正出神时,她听见他问她:“南瓜要切吗?”
虞幼真回过神,眨眨眼,说:“应该要吧?”
他侧脸看了一眼她,笑了一声:“吧?”
他肯定是在笑话她!
“那肯定是要切的呀。”虞幼真表情严肃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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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道。
温恂之应声,干脆利落地把南瓜削了皮,切成小块儿,摆在案板上。
一切都如常,仿佛刚才的尴尬从没发生过,虞幼真渐渐也感觉到自然起来。
为了显得她没在偷懒,她又去翻了翻冰箱,多洗了一把小米跟红枣,甚至顺便把红枣去了核切成小块儿,准备弄个南瓜红枣小米粥给他。
今天是她主动说要给他弄吃的,但是中途也是她跑了。煮个粥,最繁琐的备菜的活儿是他做的,她弄出来的狼狈局面也是他收拾的。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现在到我大展身手的时候了。”虞幼真推了一下温恂之,说,“你快点到外边去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