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恂之见她在搓手,便让司机调高车内的温度,然后很自然地将她的手拉过来,轻轻揉了揉她冻僵的手指,如玉般修长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揉搓着她冻得泛红的手。
“是不是被冻坏了?”他问。
她瘪瘪嘴:“已经冻僵了。”
闻言,他轻笑一声,很有耐心地一个一个骨节按捏过去,力道适中,令她僵硬的皮肉重新柔软起来。
他垂着眼,像随口提起那样问了句:“怎么突然来京城了?”
“啊?”她装傻。
“之前没听过你说要来。”他说。
虞幼真的眼睫微微一颤。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想他才要来的。
可是这样近乎告白的话,她羞于启齿,更不敢在情势还没明朗的时候贸贸然说出来——二十多年的时间早就让他们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人之一,他们之间的情谊如此厚重,正因如此,她才格外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
就像此刻,他一句看似无心的话,她都要在心里想过好几圈,选择一个相对温和保守的答案回答他。
“……我来见你。”
闻言,他为她按捏的手指顿了顿,“是为了我来的?”
虞幼真咬着唇,“……是的。”
她语气微微一停,郑重其事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温恂之。”
“嗯?”他应了一声。
她鼓起勇气,轻声说:“生日快乐。”
第61章
温恂之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然后才抬起眼看她。她看见他眼里分明是讶异,旋即他的眼睛微微一弯,流露出一些恍然而温柔的神色来。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专门飞到京城来的?”
“啊。”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点一点头。
他握住她的手,反复把玩,“上班这么累,不休息吗?”
一听到“上班”两个字,虞幼真的脸便苦了下来,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说:“哎呀,这不是到了周末了嘛……”
“而且!”她加重语气,像描补一样说,“过了今天你就又大了一岁了,一年就只过一次生日,多重要的日子!”
他便用那种很纵容的眼神望着她,就像大家长看着小朋友一样的眼神,半开玩笑道:“幼真,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不喜欢上班?”
虽然确实是,但是——
“这个和我来京城不相关!”她义正辞严地强调道,“我来就是……就是……”
她“就是”了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温恂之只是笑,过了会,他偏头看向她,笑着说道:“我知道的。”
他话音微顿,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其实我现在很少过生日了。”
虞幼真:“?”
不是?那她跑过来是不是有点……
他见她脸色变了又变,跟川剧变戏法似的,他笑了笑,伸手揉了一把她的额发,温声说:“不过,谢谢幼真。”
虞幼真蔫蔫的,“不用谢。”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他指尖用了点力,她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只见他眼睫低垂,双手合十,将她的手包握在掌心里。
“年岁渐长后,就不爱过生日了。”他好像是在给她解释,面上还在笑着,但语气里多了分自嘲戏谑的意味,“……又老了一岁。”
虞幼真张了张嘴,面前的男人面容英俊而斯文,外形极为出挑,她有记忆来,他一直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这样的他竟然也会年龄焦虑吗?
“你明明很年轻。”她反驳说。
他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味深长的说:“和你比起来就不算年轻了。”
“……?”她眨眨眼。
温恂之却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笑着捏了一下她的手指尖。然而,下一瞬却被她反握住手。她分开他的手指,将手指扣入他的指缝间。
她的手小,像一团软玉一样被他的手掌包裹着。
“别人怎么样都没有关系的,不管他们是年轻还是怎么样,都没有一点关系的。你不要跟别人比,好不好?”
他微微一怔,但见她抬起眼来,眼睫卷翘而纤长,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一面澄澈的镜子,照见他的身影。
她很认真郑重地说:“你就是你。”
唯一的你。
温恂之望着她,竟说不出话来,也想不出要说什么,只觉内心鼓胀得像被风吹鼓的风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握一握她的手。
两人抵达酒店的时候已是凌晨时分,大堂内暖香扑鼻。前台的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问他们,是否有预定?跟在温恂之身旁的助理报出他们预约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