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邯,你别总吃菜,尝尝我做的,可香了。”翟丽媛给他夹了块排骨,“我记得你小时候可爱吃肉了,怎么长大了就不爱吃了?可别学着网上那些人减肥啊,那都是胡扯的,再说了,你又不胖,没有减的必要,别伤了身体。”
她说得不假,以前闵邯是吃肉的。
但自从初三时他看到一篇称“少吃油腻食物有助于大脑活动”的帖子,就减少了脂肪的摄入。
那时他为了提高成绩,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迷信不过是其中之一。
后来他考上了一中,味蕾好不容易迎来解放,却因观察到孟辞意从没盛过荤菜,就继续吃素了。
有够莫名其妙的。
他做过的莫名其妙的事还不止于此。
孟辞意身边有人骚扰她,且屡教不改,他就把那人堵到巷子里,实打实地教育了一顿并威胁。
“小邯,你电话是不是响了啊?”翟丽媛提醒道。
闵邯拿起手机,是同学打来的。
同学说他们的作品出了差错,需要进行紧急调整。
于是他对着笔电敲键盘,直到凌晨才改正了错误的那部分。
自始至终,没听到门口传出任何声音。
她这是打算夜不归宿。
这么晚了,遇到危险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
她和沈杬舟在一起,他能保护好她。
转念一想,沈杬舟是所有危险的源头。
闵邯拨了一个号码。
对面过了会儿才接通。
“你在哪?”
回答他的是循环播放的百货商场广告。
她不是和沈杬舟出去了吗?
怎么在街上?
“孟辞意,你在哪?”
“我啊,我在……在……”孟辞意拖着长音,懒懒散散地说,“这是哪啊……”
“沈杬舟呢?”闵邯语气紧张。
“他让我喝酒,我不想喝了,想吐,他还让我喝,我就逃走了。”孟辞意邀功似地傻乎乎的笑了笑,“厉害吧?”
闵邯顾不上数落她,“你周围有没有什么象征性的建筑?”
“象征性的建筑……梅庄的站牌算吗?”
“好,你在原地等我。”
孟辞意坐在站台上,半醉半醒地捡起根树枝,在路面上画圈。
脸上笑意未褪,她真是够有心机的,她想。
不然怎么沈杬舟先后给她打了个十多个电话都没接,唯独接了他的。
可能是料定他会带她回家。
半小时后,闵邯出现在她面前。
孟辞意抬起头,又低下头。
“走吧。”闵邯向她伸出手。
孟辞意不理他。
“孟辞意。”闵邯喊她一声。
孟辞意偏过头。
“说吧,怎么才肯跟我走。”对待小孩子一般,闵邯蹲下来,和她平视。
“我才不跟你走。”孟辞意将下巴埋进臂弯里,闷声说,“半路你又把我丢下了怎么办,我不认路。”
闵邯愣住。
他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想不告而别。
但当时的他即使做了决定,再见她一次,说不定还是会动摇,干脆斩草除根,断了念想。
“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像立下誓言,闵邯郑重其事地说,“只要你还抓着我,我就绝不松手。”
“我不信。”孟辞意仍心存疑虑。
“那我也迷路了。”说罢,闵邯也坐下来。
他不傻,孟辞意也不傻。
两个不傻的人凑到一块,却总是做出各种各样的傻事,更说不通的是,他们都乐在其中。
“你以后不许喝酒了。”闵邯以命令的口吻说,“除非我在。”
“凭什么?”孟辞意抗议。
“一喝就醉,还凭什么。”闵邯直言不讳道。
“眼见不一定为实。”孟辞意神秘地说。
她总共喝了两次酒,两次都在装醉。
不得不说,酒精是扭转局面的利器。
她靠演戏送走他,又靠演戏挽留他。
假惺惺都,循环往复。
她也想过直面内心,全盘托出。
可她和他之间还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哥哥亲了妹妹,这种事有悖伦理,在传统家庭里是不被接受的。
背道而驰,要足够的勇气。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么多勇气,便不去纠结那个吻的含义,假装忘却。
孟辞意出了神,树枝从她指间滑落。
她骗谁呢。
那晚的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一经想起,脸红心跳。
“闹够了没有?”不知过了多久,闵邯淡淡地说。
孟辞意置若罔闻。
闵邯再次向她伸出手。
这次,她握住了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