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谁稀罕,没劲。”男生不再自讨没趣,悻悻地走开。
学长:“不好意思啊,吓着你了。”
孟辞意:“你又不是他,没必要道歉。”
重新打量她一番,学长发觉这个女孩不简单。
哪都不简单。
教学楼里仅有专供老师使用的洗手间。
学生想上厕所,只能去大门不远处的平房。
渐渐的,人流从四面八方涌来。
有了人气,周遭不再沉闷死寂。
附中的校服是常见的蓝白配色,比一中的浅一个度。
孟辞意不小心领大了一码,还没去调换,凑合着松松垮垮地穿。
她平时都是穿这个码数的,忘了对于过于肥大的校服,要再小一码。
路过的少女的马尾一晃一晃的,银制蝴蝶发饰相互碰撞,发出轻且脆的声响。
小球场上很快便聚满了人,烈日下像在煎鱼,正面煎完煎背面,不一会儿就能烤个十分熟。
相比之下,孟辞意好似不在一个次元。
她维持着大家闺秀的仪态,步幅平稳,不苟言笑。
同肆无忌惮升腾着的青春气息不同,她身上散发一种别样的清纯,加上是生面孔,频频引人侧目。
“小卖铺后边那片是宿舍楼,不是我说咱学校宿舍条件不好啊,那简直就不是人住的。要是对昆虫感兴趣可以试试,保证你在里边看见的虫子比百科全书上还多。”
“你看足球场边上那个球框,上面那个洞是我踢出来的。你可别跟主任打小报告啊。当时上体育课,自由活动,我一个大脚就得那玩意干废了,也太不结实了。”
“勤学楼一楼有实验室,一个做物理实验,一个做化学实验。嘶,这么一想,都快毕业了,我们做实验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学长是个话唠,每到一处,都会长篇大论地介绍,其中百分之八十是他和他朋友在这些地方发生过的趣事。
即将离校的准毕业生,都难免萌生出留恋的情绪。
好像只要早些怀念,记忆中留得住的就多一些,毕业典礼上哭得不那么惨烈。
他说得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孟辞意隐忍着的不耐。
太吵了。
她喜欢安静的人营造出的安静的环境。
出于礼貌,她不会打断他。
时不时的附和一声,其实根本没在听。
重新捋了早上那道没能做对的题目的思路,没有笔和纸,就在脑子里解。
解到一半,慵懒的阳光令人不自觉的出神。
孟廷应工作要求,带她搬来C市后,她所接触到的人和物都是陌生的。
这种陌生的感觉病毒般侵蚀着神经,擅自改变了她的思路。
失落和空虚没有源头,也没有尽处。
“咱学校的规章制度虽然不严格,但是听我一句劝,在王主任眼皮子底下千万别干这事,何涛那是走狗屎运了……”
漫不经心的神游着,视线移向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有一棵巨大的香樟树。
用“巨大”形容并不为过,孟辞意从未见过那样大的一棵树,大到让堆放了旧课桌椅的角落惹人注目。
不过吸引孟辞意的,不是那棵树。
是树下的人。
那一瞬,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面目模糊。
名为悸动的相机只对他聚焦。
少年有一双狭长的眸,唇是淡粉色,鼻梁高挺,刘海覆着修长的眉,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
他倚着树干,一条腿屈着,手肘搭在膝盖上,皮肤和衬衫洁白,似玉,似云。
树荫下,少年睡得很熟,他们的贸然闯入没有打扰到他,反而衬得他宛若不沾染世俗的天外来物,同罕见的香樟一起组成了完整的景致。
安静的人。
安静的环境。
美好到不现实。
孟辞意眨眨眼睛,才确认这一幕是真实的。
过了课间时间了吧?他不去上课吗?
穿着校服,应该是这的学生吧?
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学长原不打算多言,但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还是提了个醒:“那种人,你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孟辞意难得提起兴致,“哪种人?”
学长略显局促地挠了挠头:“不是我揭短啊。那人叫闵邯,是我同班同学,刚来学校就跟别人打起来了,还……总之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凡是知情的都会觉得,他这么说算很客气了。
提起闵邯,全校□□成人对他的印象都是一个凶神恶煞的魔头。
抽烟喝酒,欺负同学,霸道蛮横,是不良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