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为什么有距离这种东西。
妈妈移居国外,说常来看她, 却因此老是食言。
和沈杬舟分别那一天, 他们拉了勾, 约定还要一起玩飞行棋,重逢却在经年之后。
似乎一旦产生距离,就会衍生出孤独、冷漠,甚至猜忌。
即便曾经很是要好,也会面临关系迅速生疏, 急转直下的状况。
这个大大的世界成就了很多人, 也拆散了很多人。
“想什么呢?觉都不睡了。”敲门没人应,沈杬舟推开房门, 来到她旁边。
说是短期内不会再忙得焦头烂额, 但毕竟是自家产业, 难免有些残局等着收拾。
财务报表审到一半,他口干舌燥。
次卧是主卧到厨房的必经之地。
“睡不着。”孟辞意耷拉着眼皮说, “沈哥,你怎么也没睡?”
“手上还剩点工作没处理完。”沈杬舟盘着掌心里的核桃, “早些处理完,就能早些带你去玩了。”
他披着长款针织外套, 眼镜些许的反光。
远方霓虹灯的光映过来,为他添上一丝烟火气。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总和温柔体贴的邻家大哥哥,看似不搭边的两个身份,沈杬舟切换自如。
“我不急的,哥你注意休息。”孟辞意也想玩核桃。
“好。”沈杬舟分她一颗,“你呢,白天喝咖啡了?”
“没有。”
“有心事?”
孟辞意犹豫了一下。
考虑该不该和他说。
“你哥我大学是学心理学的,虽然后期没深造,改学了金融,但也许能给出建议。”沈杬舟自谦道。
专业课年年前十,能差到哪去。
不过比起那个人还差了点。
沈杬舟攥拳,核桃硌得他左手发疼。
好在一中有领先于其它学校的培优计划。
成绩出众的学生,会在高考前被分配到各个名校考小卷,以实现充分利用人才资源。
出身贫苦家庭的人,在面包和玫瑰之间做何抉择,一目了然。
“沈哥,你说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呢?”孟辞意向他寻求帮助,“就算是凭本意做出的选择,将来也不一定不反悔的吧?”
这个问题是她替闵邯问的。
也是替自己问的。
中考时有过的担忧卷土重来,她担心他们这次没那么幸运。
沈杬舟组织好语言,说:“其实没必要想太多。只要不违背自身意愿,哪怕以后事情发展得不如意。时刻听从内心。”
听从内心。
孟辞意有所领悟。
沈杬舟:“好了,不早了,该睡了。”
孟辞意:“嗯。”
沈杬舟:“晚安。”
孟辞意:“晚安。”
走到门口,沈杬舟步子一顿。
核桃还没还他。
也罢,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送她了。
于是五位数的文玩被孟辞意压在枕头底下,就此失去了它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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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孟辞意旁边的椅子上是空的。
平时闵邯断断续续的出勤没人管,也就地中海动动嘴皮子。
只要不太过分,不影响成绩和毕业,随他怎么来。
然而闵邯这个月旷课的天数已经有了被退学的风险。
不得不引起重视。
地中海连泡茶的心情都没有了。
空杯子往讲桌上一放,严肃道:“闵邯这小混蛋哪去了这是,有他号码的告诉他跑完1000再走。”
全班只有孟辞意能回答他。
但她不想,显得她多了解他似的。
孟廷找到了适合租住的房子。
离孟家很近,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闵邯大概是看房去了。
陶知行:“我有。”
地中海:“那你给他打。”
陶知行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掏出了手机。
何姩幸灾乐祸地说:“你完了。”
若是被其他任课老师抓到还好,顶多口头警告。
至于地中海,经历过的没经历过的都心知肚明。
地中海:“这次我就当看不见,该上交的还是要上交的啊。”
何姩:?
地中海什么时候能屈能伸了?
众目睽睽下,陶知行开了免提。
一阵忙音过后,电话接通。
陶知行:“闵邯,你干啥呢?”
闵邯:“说事。”
陶知行:“你还来得了学校吗?大课间补运动会的长跑。”
闵邯:“没空。”
陶知行:“时间就是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闵邯:“我的是石头。”
陶知行:“……”
那就不是他挤得动的了。
接收到求助的目光,地中海亲自上阵:“闵邯,我以班主任的身份,命令你立刻赶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