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嘉面色苍白,发髻早已凌乱, 金贵的宝石不知坠落在哪片水域里。
乌黑的长发像水妖的触手凝结在她面旁,纠结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像一朵朵腐烂纠结的花。
她没有反应。
贺云铮喉头宛若哽住了,随即哑着嗓子叫得更高:“郡主!你醒醒!郡主!”
“醒醒!郡主!”
“……洛嘉!咳咳咳!”
贺云铮被鼻腔里倒流的江水呛了一嗓子,撕心裂肺咳起来,越咳心越慌。
他跌跌撞撞跪得更近,顾不上男女大防和尊卑有别,不顾手上还沾着泥浆,颤抖地探她鼻息。
……幸好,幸好!
他顾不上更多,满脑子只有救人!
冰冷的空气被含进口中,随即贺云铮迅速俯身捏住洛嘉的鼻子,贴住洛嘉给她渡气,双手压住她胸口重重按压。
循环几次,不知倦怠。
附在身上的冰冷江水不知何时已经化成了湿漉漉的热汗,可只要洛嘉没有醒过来,他脑子里就没有别的想法,只会一直做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贺云铮再渡气的一瞬间,洛嘉突然睁开眼。
猝不及防,贺云铮只觉得嘴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他闷哼一声仰头撤后,疼得太阳穴一突一突,嘴唇上也传来甜腥,只怕再慢半步就会被咬掉下块肉。
短短一瞬,他才反应过来……刚急得蹿火,他、他给郡主渡气了。
他嘴唇抖了抖,来不及想太多艰难地重新跪好:“郡主恕罪!”
洛嘉却没看他,侧起身捂着胸口便咳起来。
裙襟早被揉散,松垮的布料遮不住襟口的柔软。
贺云铮瞥见,像被火星子蹿了眼似的匆忙垂下眼,同时脑海里也控制不住地回忆起了一些细腻的触感。
他咬紧牙关,呼吸比刚爬上岸的时候更杂乱。
怎么敢……
没等他想好敢不敢的,伏在他身前的郡主一改往日的倨傲姿态——
洛嘉确实呛了水有些神志不清,哪怕此刻醒来,她依旧没从溺水的恐惧中复苏。
凝结的睫羽微颤,她缓缓抬起手,一把攥住贺云铮湿漉漉的衣角:“抱……抱着我……”
贺云铮呼吸一窒,愣住了。
不等少年作出反应,她踉跄匍进他怀中,直把少年撞得两腿劈开呆坐在原地!
裙子彻底被扯下去,可洛嘉不在意。
被江水浸湿的衣裙太冰冷,可眼前的少年是火热鲜活的。
他在,他一直在……
贺云铮一头湿发几欲被瞬息烘干炸毛!
“郡主!”
水蛇一般的手臂缠紧了少年劲瘦的腰,摩挲过一周后撤回,又从他的襟口伸进去,欣喜这热度,如同要骨肉相缠,箍紧不放。
两颗心脏也确实几乎贴在了一块儿。
贺云铮像壶烧开的烫水,两腿无效地蹬了好几下,不知道怎么才能推开对方,碰哪儿都是禁忌,只能拼了命地绷紧腰,两手亦高高抬起,努力做到不主动碰触对方!
可这不符合洛嘉的期许。
她怆然抬头,斑驳的月色拂在她苍白的脸上:“为什么不抱我?”
肉眼可见,少年的喉头哽了哽,胸膛起伏得更急促,难耐到蹬地的双腿短暂停下后竟在隐隐颤抖,像在努力克制。
可她不要克制。
她险些死了,她不要克制!
洛嘉抽出一只手,像任性的小娘子一般红着眼拉下贺云铮的手臂,强行搭在自己的腰上,再仰起颈脖,轻轻咬着他的喉结,声音少有的脆弱轻柔:
“抱抱我吧,我好冷啊,快死了……”
“云铮……”
最后一根弦就这么被她轻轻咬断了。
洛嘉低声惊呼一声,才发觉原来十五岁的少年,力气比自己想象中大得多!
他猛地拢回双腿,将她完全推进自己怀里,两条攀着马鞍和鬃毛便能奔驰半场的手臂如同铁钳一般,狠狠勒紧她的背,将她的战栗尽数碾碎
!
洛嘉张开嘴,颤抖地抬眸看到天幕,颈脖间是少年埋首炙热的吐息。
“郡主……”
明明像块铁似的坚硬勇猛,可出声却颤抖沙哑,像被风吹一吹就要落泪了。
他知道这不该,十分不该,特别不该!
十五岁的少年不至于不通人事,所以从臣服于她第一天起,贺云铮就告诫自己,不能做有损德行的事情,不能受她摆布完全听之任之。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纵使高高在上,时而冷酷无情,时而恶劣戏弄他,对他的宽恕与恩宠却是实实在在的。
心潮的每一次汹涌澎湃都会留下印记,早在不知情的时候,把他的防备千刀万剐地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