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个意思……”
洛嘉也终于不再戏弄他,压平唇角哄道:“知道了,不要总是这么急急慌慌,反显得心虚。”
贺云铮:“……”
谁心虚了!?
他终于憋不住,挣扎着从洛嘉怀里撑了起来,又是一顿气喘吁吁,但终归不用好像被她宠溺着了。
“没有心虚,只是想将自己的事向郡主说明,以免之后多生意外!”他硬气万分。
洛嘉也不在意,宠爱逗弄,偶尔一两下就行,若一直持续着也没什么乐趣。
她笑吟吟平时着贺云铮:“所以,若我替你摆平这两桩事,你便卖身给我?”
贺云铮听着那个卖身额角突突,有种良家子被纨绔调侃的荒唐。
但他知事由轻重,而且既然已经做好决定,再拧巴不知道还要被郡主打趣成什么样,吸了口气,重新磕了个头:
“郡主这次救下小人和瑛瑛已经是大恩大德,家事不敢劳烦郡主费心,只要郡主不嫌弃小人顾虑多,小人……愿跟着郡主一辈子。”
他不再犹豫!
多少人削破了脑袋都想给贵人当差,他是比别人聪明还是能干?
虽然郡主在外名声不好听,还折辱过他,但也是他和瑛瑛的救命恩人,且她与外人口中传言的也不是完全一样。
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跟她一辈子又如何!
洛嘉目光灼灼看着他,半晌轻轻笑了声。
“好。”
纯孝忠善,简直如一张白纸,她喜欢至极。
他既上钩主动来求,她自然而然,要应允。
这是他及时醒悟的表扬,亦是给他奋勇撕咬那些背地里的议论者的奖励。
不过身契手续一类的事还要等到刘召去处置,眼下刘召为了查明陆通投毒一事,忙得一宿没合眼,不能再将人急急催起来。
况且买卖家奴,最后还要带着人一道去府衙签字画押,如今贺云铮重伤在床,便不急于一时。
可这事儿几乎已经是说成了,贺云铮长吁了口气,有种尘埃落定,到底落到她手里的豁然。
又过了半个月,贺云铮终于能下地。
刘召带他出府,一道去府衙摁字画押,也应了贺云铮的请求,等事情办完了,给他半日空闲,让他去看看妹妹。
其实一开始接触贺云铮,刘召只不过是为将这小马奴灭口求平安,捱到今天,他一时也说不上对方究竟是命好,还是命不好。
他绷着脸,摇摇头将这些纷杂心思摒退,在路上同贺云铮吩咐了个一二三,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过几日会替他找个先生认字读书。
贺云铮久违地走在府外的街上,目光里还透着少年人对京城的新鲜。
这些年他为了养育妹妹忙活生计,鲜少关心玩乐,更别提念书,闻言顿时愣住。
刘召就不喜欢他动不动就瞪着双眼:“把高兴收起来,别叫不知道的以为郡主收了个傻的。”
贺云铮梗了梗,硬绷着脸逞强:“我……”
后面几个字儿吐的很轻,想说自己没有高兴,可终归有些说不出口。
刘召呵了一声,没与他争辩,贺云铮心窝子里说不上的悸动。
那天雨夜,瞧见举人来给郡主又献画,又念诗,终归有些触动。
这些年生计落在他肩上,原本顽皮捣蛋读不下去的书、认不下的字早变得弥足珍贵,很多事都是错过了才知道惋惜。
两人走到衙门口,早早得了消息的长吏迎出来,满脸堆笑地领着刘召和贺云铮进去定契。
刘召提起衣摆迈步,忽而想到什么:“听郡主说,你这趟出来,还是要找母亲的?”
贺云铮没想郡主居然连这个都和刘召说了,边走边点头:“对。”
刘召搭着眼皮:“说说,正好今日来府衙,有线索也能直接同诸位大人们求个情。”
长吏忙不迭笑:“刘管事折煞我们了,不过这位小兄弟倒是可以把自己知道的事说说,咱们府衙见过的案子多,能帮着出出主意。来,二位坐这儿,我替你们先拟契书。”
贺云铮诧异不已,随即惊喜的笑容里透着一些复杂。
之前他没门没路,从村里到镇里再到县城,想报官,可因着年纪小又没经验,处处碰壁,时间久了就熄了心思,想全靠自己去找母亲,没料到现在竟然靠着郡主的面子,攀上了这层关系。
没空多想,贺云铮只赶紧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他打小没见过父亲,记事起就是阿娘把他和瑛瑛拉扯大,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是大家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