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可能不了解贺云铮,这一桩桩事情过去,那小犟种不会回头了,建隆帝分明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洛嘉很快领悟,对方不希望自己回答出实际情况。
建隆帝好像似乎……突然不在意贺云铮的想法了了。
但不论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对方态度突然转变,洛嘉都只好再一次背上虚伪的面具,诉说着自己自然对贺云铮一往而情深,只等对方凯旋。
建隆帝当场便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洛嘉知道,他赞赏自己的识时务,于是顺势慷慨地承诺自己:
只要劝动晋王出兵,他便准了洛嘉与贺云铮之事。
一个是凋零宗室中寻回的血脉后代,一个是晋王府中出来的浪荡郡主,洛嘉可不得感恩戴德地多谢建隆帝圣恩?
可笑至极,也不知贺云铮知道这一切,是否又会震惊扼腕,扼腕他同源血脉的叔父也是个不择手段之人呢?
洛嘉心中没来由浮出一抹难得的悲悯,觉得这样纯良的人,身边可真是群狼环伺,随即她又摇摇头,觉得自己想瞎了心——
她可怜自己都不够呢。
*
晋王府内,拜帖与信笺一日不曾歇息,如雪花似的在书房的桌案上越堆越高。
京中众人,明里暗里都在急着请他出京稳定南境局势,特别是他自己的人眼看北疆大捷,不日便要班师回朝,心中急不可耐——
晋王在北边吃了亏,回京这一年没有一处是顺心的,再不寻个机会东山再起,难道是要认栽吗?
晋王虽然近期颓唐,可到底也曾盘踞数年!
要不就是……太过自负了!
难不成真要圣人屈尊降贵前来请他不成?他近些日子究竟在做什么啊!
是日,秦恒随手翻动几分折子,忽而看到个熟悉的字迹——
“兄敬启。”
秦恒顿了顿,问这张帖子是何时来的,下人谨慎回道,半月前郡主府遣人送来的。
秦恒目光沉凝,缓缓揭开信封。
洛嘉等了半月,本以为那封信是要石沉大海了,却不料刘召终于匆匆前来汇报:
“郡主,王爷看过您的信了!”
没消息的时候坐立不安,来了消息,洛嘉却依旧高兴不出来。
她沉静询问:“如何回应?他同意出兵了?”
刘召面露难色,一时间未能说话,等洛嘉实在迫不及待追问了几声,刘召才僵硬地从袖中拿出一道帖子:
“王爷道,出兵一时半刻难以决意,不过您的生辰将近,他欲邀您出城赏梅。”
震怒与恶心一股脑涌上来,洛嘉都忘了作何反应。
她如此努力在各路人马中周旋,到头来,各处仍还将她当做鱼肉。
只能说幸而大理如今还未真的打起来,真打起来,这群人迫于形势,还不知要如何拿捏她!
那一瞬,无尽的恼怒与恶意在洛嘉心怀中绽开。
而洛嘉还未回应,外面诸多人却似乎已然咬定了郡主又与王爷搭上线,连给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声名重新又被拉回了泥沼中。
这当真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了。
“你们男子博弈,如此刁难个娘子,真是令人不耻。”
李相思毫不避讳地在家中刻薄对向柳元魁。
柳纤恰好走进屋,闻言面色尴尬地朝柳元魁看去,而对方只是淡淡摇摇头,示意柳纤先出去。
随后柳元魁同样嗤笑回她:“你不也正是利用了我们男子间的博弈,才得了机会去到皇陵,去见到长公主与太后一面吗?”
李相思面色微顿。
柳元魁走上前微微顷身:“你去太后与长公主面前打听到了那么多关于晋王的事,目的就单纯了?”
“柳元魁你派人跟踪我!”李相思愕然大惊,往后一连退了好几步。
柳元魁面色沉凝:“你也不想想,太后与长公主也算是圣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若非派人的是我,你当你此刻还安安然然在此?”
李相思心脏猛得一提,闭上唇不说话了。
柳元魁走过来:“把你打听到的事,全部告诉洛嘉。”
李相思下意识避开了柳元魁的靠近,恹恹中透着几分微妙:“你知道我探听出什么了?”
柳元魁深深看她一眼:“当年萧郡马之死,晋王一开始便知情,而郡主的大丫鬟之死……则是晋王顺顺水推舟炮制的相同死法,可是?”
李相思顿时有些说不出话,不得不说,柳元魁十分聪明。
而柳元魁却也不以为意,晋王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东西,他刚愎自用,但为达目的向来坚定,怎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洛嘉这些年受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