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牡丹,你们看我这身漂不漂亮?”姜氏在梳妆镜前问道。
杜鹃、牡丹本是和姜氏一批进门的丫鬟,本就对姜氏背弃旧主,爬上主子床的行为颇为不齿,因此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奚落道:“我们喜欢有什么用,还得是侯爷看得惯才行。”
姜氏没有听到预想中的阿谀奉承,恼道:“你们两个贱蹄子,看我明日怎么收拾你们!”
如今姜氏名不正言不顺,不好发落杜鹃和牡丹,但倘若明日姜氏被抬成了侯爷的平妻,薛游的继母,那府里上下谁不都得唯姜氏马首是瞻。
到那时候,姜氏就成了侯府里真正的女主人,看谁不顺眼,想要发落谁,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想到这里,姜氏的气顺了不少,开始期待今晚的暮食。
姜氏试探过侯爷的口风,猜测出侯爷大约是要在今晚告诉薛游,抬姜氏为妻一事。为此,姜氏特意盛装打扮一番,款款地走向正堂。
姜氏一到正堂,当即傻了眼。
只见这满屋上下的丫鬟婆子,全都一身缟素,薛游更是披麻戴孝,神情悲怆。正堂的饭桌上,放着的不是往日的美味佳肴,而是薛母的灵位。
两厢一对比,倒衬得盛装打扮的姜氏格外显眼。
姜氏说话都有些结巴,道:“阿……阿游,你这是?”
“今日是我娘亲过世一年的日子,我实在思念娘亲,便在这府内摆上了灵位纪念,以遣相思之苦。”薛游顿了一顿,道:“姜夫人不会见怪吧?”
薛游满口仁义道德,又打着守孝的幌子,姜氏一时也无话可说。还是侯爷下朝回来,被这屋内的灵位惹得心烦,这才让人撤了灵位,端菜上桌。
姜氏的心情这才好了点。
薛母过世后,姜氏良心有愧,一直不敢祭祀薛母,刚刚在正堂中见到薛母灵位,也是第一时间别开了眼。眼见着饭桌上重新摆上了菜,姜氏心里松了口气。
“是你自己管不住男人,不能怪我抢了你的。”
姜氏在心里自我安慰道,并在心里祈祷,今晚不会梦到这个过世了一年的女人。
饭吃到一半,侯爷清了清嗓,一副要宣布大事的模样。姜氏见状,知道侯爷正要说抬自己为妻的事,连忙竖起了耳朵。
“阿游,你娘亲过世很久了,你身边一直没人照顾也不行。你看,这姜氏是你娘亲陪嫁带来的丫鬟,对咱家知根知底,照顾人也细心,要不……”
侯爷话还没说完,却被薛游打断道。
“儿子院里丫鬟够了,不缺人服侍。”
薛游故意噎了侯爷一嘴,装作没有听懂侯爷的话中含义,故意把侯爷的话曲解为“想让姜氏来自己院里当丫鬟”。
谁不知道侯爷是贪图姜氏的美貌,续弦就续弦,还要打着给薛游找个后娘照顾的幌子。薛游在心里不由得骂他爹真是个伪君子,续弦还要推到自己的头上。
姜氏虽是被薛游的话气得不轻,此时却也不敢发作,只是用一双楚楚可怜的眼将侯爷眼巴巴地望着,心里盼着侯爷能够履行床榻上的承诺。
侯爷的两全法子被薛游拆了台,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再提此事,只得回避了姜氏的目光,继续埋头吃饭。
没成想,刚刚还故意拆台的薛游却主动开口,道:“爹应该寂寞很久了吧。”
“放肆,我岂是那种贪图床笫之欢的人。”侯爷说这话时有些心虚,又补了句:“我的心里,一直都是念着你娘亲的。”
“儿子理解父亲。”薛游忍着恶心,将准备好的话全都说出口:“娘过世这么久了,爹的身边也没个枕边人陪着,难免不自在。爹既然如此喜欢姜氏,不如将这姜氏收入房中,纳为姬妾如何?”
侯爷听了这话,陷入了两难。
侯爷本就对这姜氏喜爱有加,更是在床笫之间,承诺有朝一日抬姜氏为平妻,让姜氏做他名正言顺的妇人。
但侯爷刚刚才见了薛游摆在正堂中的前妻的灵位,知道薛游还没有完全放下娘亲过世一事,却还是懂事地劝他把姜氏收入房中,心里不由得被激起了一点难得的父爱,也觉得直接抬姜氏为平妻一事有些操之过急。
侯爷决定先纳姜氏为妾,等日子久了,薛游适应了,再抬姜氏的位份也就不算难了。
想通以后,侯爷松口道:“我正有此打算。你娘亲过世以后,我日夜忧思,抬个你娘的丫鬟到我房里来,也能够稍稍排解我对你娘的相思。”
薛游听了这话,几乎要恶心得吃不下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