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气急败坏,大病一场,日夜咒骂着梁父为了权势竟要送女儿入火海。反倒是梁柔乖乖地在梁母身前伺候着,耐心地哄了好些时日,才让梁母接受了女儿嫁人的事实。
梁柔终于能够如愿成为十六皇子的发妻。
后来,十六皇子成了太子,太子又成了皇帝,梁柔成为了唯一的皇后,一切看起来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只有梁柔知道,一切绝没有看上去那般容易。
皇帝登基后,虽然没有立刻定下选秀,却也派人去问礼部尚书、户部尚书等重臣是否有适龄的女儿可以入宫。
皇帝根基尚且不稳,已经在思考着如何平衡后宫,避免外戚独断。
梁柔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帝把一个个如她一般年轻貌美的姑娘接入了宫中,封了位份,甚至日夜宿在别的宫里。
第二日妃嫔们过来奉茶,梁柔听着那些貌美的妃子们尊称她为皇后娘娘。
看着后宫中的妃嫔越来越多,梁柔只觉得这个称谓有些刺耳。难道就因为她是皇后,就要与别的女人共享夫君,与她们分享夫君的宠爱吗?
从前,明明沈哥哥说过只爱她一人,沈哥哥不可能变心,一定是这些后来的狐媚子把她的夫君教坏了。
于是,梁柔不再温柔,第一次对一位在她面前都敢嚣张跋扈的宠妃动了杀心。
梁柔只是略施小计,就让这位宠妃失足落入湖中,再也没有了呼吸。
第一次做坏事的梁柔夜里噩梦缠身,生怕那位宠妃要变成恶鬼找她麻烦。因为小的时候梁母跟她讲过民间传说,做了坏事的人会下十八层阿鼻地狱,日夜遭受折磨。
想起小时候娘的话语,梁柔被吓得一夜未眠。
第二日,梁柔却没有遭到任何报应,甚至皇帝听说此事,也只是说了句“寒冬路滑,皇后记得要提醒后宫妃嫔注意”。
还是梁柔派人把那宠妃的尸身捞了上来,厚葬了她。
“这辈子是我对不住你,希望你下辈子投胎,不要再来抢别人的夫君了。”梁柔倚靠在宠妃的棺材前说道。
第一次没有被发现,便会有第二次,乃至无数次。
梁柔渐渐地无所顾忌,肆意地让受宠的妃嫔横死,让怀孕的妃嫔堕.胎,后宫中只要有人不合她心意,那么她这个后宫之主永远掌握着生杀大权。
庄宁进宫的时候,引起了梁柔的注意。
并不是庄宁生得有多貌美如花,激起了梁柔同为女人的嫉妒本性。而是庄宁当真争也不争,在后宫中当起了闲人,每月拿着定量的份例,还想着贴补宫女和太监。
当真是有趣。
梁柔做主,让人撤了庄宁的绿头牌,庄宁久久不能侍寝,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几次试探无果,梁柔这才彻底放心,全当后宫中没她这一人,也懒得去管她与太监宫女们的那点交易。
谁知风水流转,梁柔竟败在了她从前最看不上的人身上。
梁柔浑浑噩噩地从噩梦中醒来,一时不知今夕何夕,她还是不是从前被沈哥哥捧在心尖尖上的那名女子。
直到看到贴身宫女小翠走过来,梁柔这才断定,一切都过去了。
过往沈哥哥待她的好,她待别的妃嫔的坏,都过去了。
梁柔烧得有些意识不清醒,隐隐约约竟看到一个舞女模样的人入内,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曾经受过她欺辱的姜梨。
姜梨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太监,正是从前她身边侍奉的小夏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外戚梁氏勾结外臣,意图谋逆,诛九族。皇后梁氏屡次戕害妃嫔皇嗣,大逆不道,赐自尽。”
梁柔烧得高热的脸上,眼睛瞪得硕大,双目却是无神,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后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庄宁如何这么快扳倒梁氏一族,左不过是禀报皇帝梁氏一族这些年在朝廷内外留下的罪孽,再“不经意间”放出风声说皇帝主张严惩,让梁氏一族自乱阵脚,铤而走险走上谋逆的路。
如此,梁氏一族也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皇帝可以名正言顺地除掉梁氏,包括她这个皇后。
“你们动作真够快的。”想通一切,梁柔只是平静地说道。
这份平静显然不能够填平姜梨从前在梁柔这里受到的屈辱。
“想不到是我来送你上路吧?”姜梨玩味地笑着:“不过不用担心,我还想与你聊聊,让你多活一会。”
“成王败寇,我与你有什么好聊的。我从前对你做过的事情,如果你在我这个位置,你也未必不会这么做。”梁柔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