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张迎春已经被胖婶扶到了床上休息, 脸色煞白, 几乎看不出来一点血色, 俨然是一副被吓懵了的模样。
白桦对着张迎春悉心询问一番, 这才松了一口气。
人没事,意识还算清醒, 只不过白桦往墙上贴画像这一招药效过猛,给人一下子吓晕过去了。
自己捅的篓子自己补, 白桦责无旁贷, 当即给胖婶作了一揖。
“婶子, 实在抱歉, 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不过依我看, 张姑娘眼下虽然被这画像魇住了,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白桦一本正经道。
胖婶一脸不可置信:“你可莫要唬我。婶子我虽不懂医理,但我姑娘都给吓晕过去了, 怎么可能还是好事呢?”
“非也,非也。”白桦的眼中没有一丝玩笑的表情, 说道:“想要克服恐惧,最难的永远是第一次。长此以往, 习惯了,恐惧便逐渐消散了。”
白桦的手掌轻轻地拍在胖婶的胳膊上,轻声宽慰道:“婶子,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和张大宝的旧事早已恩怨两清,我和迎春姑娘无冤无仇的,我属实没有害她的缘由。您要是实在信不过我,我一会去把医馆的顾竹医师请过来,让她来一探究竟便是。”
说罢,白桦便去医馆请了顾竹过来。
顾竹的性格向来清冷矜贵,话极少,今日却难得话多,叮嘱了好几句。
只听顾竹诊完张迎春的脉以后,轻声道:“张姑娘想来平日里缺乏饮食,体虚内亏之症十分明显。旁的倒无什么病灶,及时补充营养便是。”
胖婶听了这话,终于放下心来。
如此看来,看来白桦的主意没什么大问题,既然如此,自己也没必要少见多怪,表现出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胖婶这边安了心,白桦这边却眉头一挑,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这可把刚刚下定决心要保持冷静的胖婶又给吓坏了,连忙问道:“白姑娘,你为何眉头紧皱,可是我姑娘的身子,另有什么隐情?”
“哪来的什么隐情。”白桦回过神来,笑道:“我又不是医生,哪懂那么多。我不过听到迎春姑娘缺乏营养,开始思考近日小饭桌的饮食是否过于清淡了些。”
话音未落,胖婶便不自在地抠着衣服的衣角,尴尬道:“白姑娘怕是忘了,我家里曾经有一个混世大魔王,只要家里有了什么好吃的,都会被他第一个抢了去。我强硬地分配都不管用,即便是分到迎春的手里,最终也还是会被那张大宝想法子偷走。”
白桦面上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心里却还是对顾竹医师的话耿耿于怀。
她前世堂堂国宴大厨,怎么能让她的食客营养不良呢?
这简直是在侮辱她身为一个厨子的自尊!
如果人的心理动态可以具象化的话,那么胖婶便可以看到,外表淡定无异常的白桦,此刻心里正气得跳jiojio。
并非白桦有意克扣食材,眼下,白毛村因为前阵子的旱涝频发,粮食和物资都相当有限,别说营养均衡了,保持易于入口的美味都已经让白桦忙得心力交瘁。
维持温饱尚且勉强,白桦上哪去给村民们补充营养呢?
白桦一脸哀愁地望向窗外,这一望,就让白桦望出来了名堂。这窗外郁郁葱葱的,不正是一棵核桃树吗?
白桦用小狗望着骨头的眼神将胖婶盯着,直把胖婶盯得浑身发毛。
胖婶哆哆嗦嗦地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婶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白桦眼巴巴地望着胖婶道。
胖婶哆嗦地更快了,抖得跟筛糠似得,紧张道:“你说说看呢?”
“我看到婶子窗外种了些核桃树,可否舍我一些核桃,我做成零食,给村民们特别是迎春姑娘补充营养。”白桦星星眼说道。
胖婶听了这话,站直身子,也不再哆嗦了,朗声道:“这有啥的,咱们村里的树大多是老一辈人种的,传到我们这一代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村里从此便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村子里所有的树都没有主,属于白毛村的每一个人。所以,路边所有结果的树,你随意摘拿便是,绝对没有人会说一个不字。”
“只是……”
胖婶话锋一转,直把白桦的心说得重新揪了起来。
只听胖婶皱眉继续说道:“只是,我这屋前的核桃,口感酸涩发苦,村子里都没人爱吃,所以过了丰收的季节才被剩了下来。你要这些没人吃的核桃作甚?”
听了这话,白桦悬着的心彻底松了下来,白桦还担心胖婶不舍得让她摘门前的核桃,原来只是胖婶觉得不好吃提醒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