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婶子率先开口,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叹声。
其他人闻声也都附和道:
“就是啊,造孽啊。”
“我们少吃一点没啥,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老祖宗啊。”
农家人孝道重,见到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放着的枯枝败叶,无不义愤填膺。村民们看向村长,却发现那个往日里精神矍铄的老头早已满头白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白桦就在村民们的议论声中姗姗来迟。
“大家都看到了,村口的祠堂已经很久都没有人祭奠了。”
白桦一开口,就戳中了村民们的心声。
白毛村妇女和留守儿童居多,生产劳动力本就薄弱,又是旱涝频发的季节,养活一家老小都尚且困难,又哪里来的食物祭祖。
可道理上虽然讲得通,让祖宗的牌位落了灰,没有食物去祭祖,终归是逃不过不孝的骂名。
因此,方才还在喧闹的村民们变得沉默,人群中缄默无声。
这个时候,白桦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却有力,道:“我有一个主意,能让村子里的所有人吃饱饭,也能让老祖宗的祠堂不再沾灰。”
此情此景,白桦的话语有着天然的蛊惑力,揪住了村民们的心,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听下去。
“从前咱们白毛村男耕女种、好不幸福,日子虽然过得不算富裕,但却是自给自足。可眼下这光景却不可同日而语,不仅男人们全被征兵上了战场,劳动妇女们也要面临着旱涝频发的自然灾害,家里的娃娃没有人管,被迫成了留守儿童……”
白桦的语气温柔,又循循善诱,让不少妇女们都听进了心里去。
“说得对啊,谁想这样啊,俺家娃才六岁,就没有娘管,命苦啊。”
“就是说啊,老天爷不让人活命,我们又有啥子办法嘛。”
白桦看了眼婶子们的反应,知是方才的言语奏了效,于是乘胜追击道:“眼下,我有一个让婶子们既能顾家又能赚钱的两全其美的法子。”
一听这话,村民们不约而同地全都竖起了耳朵。
可此时,白桦却卖了个关子,使了个眼神,示意村长继续。
曾毅得了白桦的眼神示意,神色一凛,道:“从前张大宝告白家姑娘被鬼附身一事,今日,也该有一定论。”
“现在正好是午时三刻,一天之中阴气最盛的时候。今日,就在列祖列宗的面前,让祖先来为我们指出那个奸邪的小人!”
村长话音刚落,白桦就和张大宝一起,被压着站在了祖宗们的灵堂面前。
白桦自问问心无愧,自然无所畏惧。反倒是张大宝被吓了一跳,被压上去之前疯狂反抗,试图挣开他人的桎梏,两腿的中间更是多了一处清晰可见的湿痕。
随着村长的一声令下,张大宝的身上突然出现了一抹无名之火。森森绿绿,与平日所见的赤红之火不尽相同。【见注释1】
人群之中,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你们快看,老祖宗显灵了!”
经这人一提醒,村民们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原来这是应了村长方才的话语,老祖宗正在惩罚奸佞之人。
没有人敢去灭火,相反,这种被老祖宗亲自惩罚的小人,哪怕今日有幸捡回一条命,未来也会活在他人的鄙视之下,今生今世都抬不起头来。
张大宝哪里见到过这个架势,眼见着身上被烧着,便疯狂逃窜起来,却因为跑动带起了风,让身上的火苗越烧越大,只得大声嚷道:“我错了,我不该冤枉白家姑娘!”
白桦这才摆了摆手,让白团拿着一桶水对着张大宝兜头浇下,这才止住了火。
张大宝浑身湿透,满脸惊恐,再看到白桦的神情,活像是见了鬼一样,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那以后,白毛村多了一个传闻,张家奸邪之子在祠堂之中被老祖宗训诫,此后得了失心疯,疯疯癫癫,不知所踪。
这是后话。
此刻,大家看到了张大宝身上燃起的无根之火,自然是相信白桦的无辜,张大宝的狡诈,此事已有定论。与此同时,白桦也成了老祖宗们点过头的人,让村民们对白桦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事实上,村民口中的老祖宗显灵不过是“走近科学”的现实版,那所谓的“无根之火”不过是一场磷火罢了。
“那么,我再来说说,接下来白毛村应该怎么办。”